我踩着碎玻璃走进药店时,后颈的系统标记又开始发烫。
月光从破碎的玻璃门透进来,洒在满地的药盒上,“康大药房”的招牌在头顶摇晃着,“大”字的霓虹灯管滋滋地冒着电火花。
左脚刚跨过门槛,鞋底突然打滑。
我本能地屈膝稳住重心,低头的瞬间,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脚底下压着半截断指,皮肤泛着青紫色,指甲缝里卡着黑色的血痂,指根还戴着一枚银戒指,戒圈内侧刻着模糊的“1998.5.20”。
我倒退半步,紧贴着墙,“唰”地抽出匕首。
附魔过的刃面泛着冷光,把断指的影子切割得支离破碎。
这玩意儿不是被丧尸咬断的——丧尸的牙口没这么整齐,切口平滑得就像用手术刀割的一样。
李婶说的“穿白大褂的”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我动了动喉结,把涌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
货架东倒西歪,止咳糖浆的玻璃瓶里装着半瓶褐红色的液体,在地上滚出一条黏糊糊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铁锈味,我屏住呼吸,朝处方药柜挪去。
奶奶的硝酸甘油片在最里面那一排,前世我找过三次,第一次被丧尸撞翻了货架,第二次……
天花板传来“咔嗒”一声。
我猛地抬头,心脏剧烈跳动,撞得肋骨生疼。
通风管道的铁皮在晃动,灰尘簌簌地往下掉,有个东西的影子从管道口闪过——那不是丧尸拖沓的身影,而是爪子扒拉金属的动静。
“系统!”我咬着牙在心里喊道,“刚才那只变异犬是B+级,现在这玩意儿是什么等级?”
“检测中——”机械音刚响起,头顶的铁皮突然“轰”的一声砸了下来。
我往右扑去,后背蹭过货架边缘,药瓶噼里啪啦地砸在脚边。
那黑影借着坠势压了过来,我看见了它的眼睛,红得像浸在血里的玻璃珠,獠牙足有我手掌那么长,皮毛结成块,沾着己经发黑的肉丝。
“操!”我举起匕首格挡,金属相撞迸出火星。
那畜生的力道大得离谱,我被压得跪了下去,膝盖磕在碎玻璃上,疼得倒抽冷气。
它的前爪抓进我的战术背心,指甲尖刺破皮肤的瞬间,我狠命地往上顶匕首——刃尖扎进它的肚子,却只蹭掉了一块毛。
“皮这么厚?”我脑子嗡的一声。
前世丧尸再强,用匕首捅脖子也能穿透,这玩意儿的皮比钢板还坚韧。
系统提示音终于炸响:“变异黑背犬,等级B+,表皮覆盖病毒强化骨膜,建议攻击喉管薄弱处!”
我盯着它泛着白沫的嘴,后颈的标记烫得像块烙铁。
左手摸向背心夹层,那里塞着系统给的“应急热熔贴”——上次做任务的奖励,能让武器在短时间内升温。
指尖刚碰到贴片,那畜生突然甩头,犬齿擦着我的耳垂划过,腥臭味灌进我的鼻腔。
“去你妈的!”我咬着牙撕开贴片,按在匕首柄上。
蓝光闪过的瞬间,刃面腾起赤红的光,温度高得烫得虎口生疼。
那畜生许是察觉到了危险,前爪松开想退,我趁机翻身压上去,匕首尖对准它的喉咙猛扎——
“嗷——!”
惨叫声比警笛还尖锐。
我感觉匕首刺穿了软骨,烫得发红的刃面把伤口边缘烧得焦黑。
黑背犬抽搐着甩尾,尾巴扫翻了身后的血压计,在玻璃碎裂声中,我听见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不止一只!”我抹了把脸上的狗血,扯着战术背心往后退。
药瓶在脚下被踩碎,我弯腰抓起两瓶阿莫西林塞进背包,余光瞥见处方药柜的最下层——那个蓝色铁盒还在!
我扑过去掀开盖子,硝酸甘油片的铝箔包装硌着掌心,速效救心丸的瓶子凉丝丝的,像奶奶的手。
“找到了!”我把药塞进内层口袋,转身朝仓库跑去。
后门的锁早就被撬开了,我刚握住门把,头顶突然响起低沉沙哑的呜咽声。
那声音比刚才的更沉,像闷在瓮里的雷声。
我缓缓抬头,月光从楼梯间的窗户透进来,照出蹲在台阶上的大家伙——比刚才那只高半个头,皮毛泛着灰色,眼睛不是红色的,而是幽蓝幽蓝的,像淬了毒的宝石。
它歪着头看着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震得太阳穴发胀。
后颈的系统标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可这次没有系统提示音。
门把在手里转动打开的瞬间,那大家伙的耳朵动了动。
我盯着它露出来的犬齿,突然想起李婶说的话——“看见穿白大褂的就跑”。
可现在挡在我面前的,不是穿白大褂的人,而是一双蓝得瘆人的眼睛。
仓库外的脚步声更近了,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我攥紧背包带,蓝眼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像根绞紧的麻绳。
“奶奶,”我对着空气轻声说道,“我马上就回来。”
它前爪在台阶上压出一个凹痕,喉间的低吼突然拔高。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还在发烫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