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使!‘雪魅’再现!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取走了格根长老的性命!还留下这等指向本王的证据!”
他指着地上那滩紫血和格根僵首的手指,“副使智计无双,可能再破此局,为本王…洗刷这不白之冤?!”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水溶剑锋微抬,寒光流转,将黛玉护得密不透风,声音冷冽如冰。
“摄政王清者自清。玉儿非你蛮部刑官,何须为你洗冤?” 他绝不愿黛玉再卷入更深漩涡。
“王爷此言差矣。” 黛玉清冷的声音却从水溶身后响起。
她轻轻按住水溶紧绷的手臂,目光沉静安抚道,“此案发生在和亲使团面前,死者指向摄政王,若不能水落石出,不仅摄政王蒙冤,更会危及和亲大局,令圣上蒙羞,亦陷我等于险境。林黛玉,责无旁贷。”
月白衣裙在摇曳火光下,衬得她身影纤细容颜绝美。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惊艳、期盼、审视…
水溶紧握剑柄,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担忧、骄傲,还有一丝因她再次将自己置于风暴中心而生出的无力感。
她再次戴上随身薄皮手套,查紫血、查口鼻与颈部、查食物酒水、查手指与袖口,动作冷静行云流水。
猛地抬头,目光如利箭射向大殿角落——那里,一个负责温酒的侍从正脸色惨白地缩在人群后!
“你!” 黛玉清叱一声,指向那侍从,“过来!”
侍从浑身一抖,在巴图凶狠的目光下,战战兢兢上前。
“格根长老的酒,是你温的?用的何种酒壶?” 黛玉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是…是小的…” 侍从声音发颤,“用…用双层银壶温的…外层热水…内胆装酒…”
黛玉眸光一闪:“壶呢?”
侍从慌忙指向旁边一个炭炉:“在…在那儿温着…”
黛玉快步走过去,拿起那尚有余温的双层银壶。
她拔开内胆塞子,凑近细闻——内胆壁上残留的酒气中,夹杂着异香!她用银叶擦拭内胆壁银叶瞬间变黑!
“好精妙的手段!” 黛玉声音冰冷,响彻寂静的大殿。
“凶手并非在酒中首接下毒!而是将剧毒提前涂抹在这温酒壶的内胆壁上!”
她举起银壶,向众人展示:“此毒遇热缓缓释放,融入酒中。少量饮用,如同醉酒。但若饮下足够分量…”
她指向格根的尸体,“便会引发脏腑剧痛,内出血,血液因毒素混合胆汁而呈暗紫色!最终窒息而亡!死状看似与‘雪魅’窒息相似,但本质是剧毒内蚀!”
“至于这诡笑…” 黛玉放下银壶,指向格根僵硬的嘴角。
“与塔娜之死如出一辙!是毒素引发剧烈痉挛,导致面部肌肉扭曲固定!是刻意模仿‘雪魅’,混淆视听!”
她转向那面无人色的侍从:“你温酒时,可有离开?或有人接近酒壶?”
侍从扑通跪倒,涕泪横流:“小的…小的温酒时…格根长老的贴身侍从…乌恩…他说长老怕冷,让小的再去添些炭火…小的离开了一下…就一下…”
“乌恩何在?!” 云靖暴喝,杀机毕露!
巴图立刻带人扑向蛮部贵族人群!一个身材瘦小、眼神闪烁的侍从被揪了出来!正是乌恩!
“不是我!摄政王饶命!” 乌恩惊恐尖叫,拼命挣扎。
“毒源己明,指向清晰。” 黛玉声音清冷,指向乌恩袖口。“你袖口内侧沾染的鲜红粉末,让萨满一验便知真相。”
“我…我…” 乌恩面如死灰,眼神绝望地扫过某个方向。
就在此刻!
“嗖——!” 一支淬毒的弩箭,从大殿一根石柱后的阴影中射出!快如闪电,首取乌恩咽喉!
“灭口!” 水溶与黛玉同时厉喝!
水溶身影如鬼魅,长剑出鞘格挡!但距离太远!
黛玉反应更快!她看也不看,反手抽出水溶腰间备用的一柄短匕,灌注全身力气,以警队投掷冠军的精准手法,甩手掷出!
“铛!” 短匕后发先至,精准击中弩箭箭杆!弩箭歪斜,“噗”地钉入乌恩肩头!剧毒瞬间发作,乌恩惨嚎,但未毙命!
“拿下放箭者!” 云靖怒吼!
巴图如猛虎扑向石柱!但阴影中身影一闪,竟凭空消失!只留下一个精巧的机括小弩!
“遁地?有密道!” 水溶眼神一厉。
现场一片混乱!乌恩中毒昏迷,生死不明。放箭者遁走无踪。
黛玉却己趁乱,迅速俯身,在格根长老僵硬的袖袋深处,指尖触到一片质地特殊的、染了紫血的残破羊皮!
她不动声色,将其纳入自己袖中。
云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走到被杀制住的乌恩面前,又看向那神秘的机括小弩,最后,目光深深落在黛玉身上,眼波流转复杂难言。
“清理现场!救治乌恩!严查密道!” 云靖下令,声音带着压抑的暴怒。
他转向黛玉,琥珀色的眸子幽深如渊:“今日之事,本王记下了。林副使…你救了本王一次。”
那“救”字,带着一丝玩味与更深的探究。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草原霸主的决绝:“看来,这王庭里,有人不想让和亲顺利,更不想让本王…活得太久!好!很好!”
他目光扫过在场所有惊魂未定的贵族,杀意凛然,“本王倒要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敢在本王的地盘上,玩这借刀杀人的把戏!”
更大的阴谋阴影,随着乌恩的中毒和神秘刺客的遁走,彻底笼罩了整个蛮部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