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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终曲

维也纳郊外的古堡地下室潮湿阴冷,烛光在石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小荷跟随程樱穿过狭窄的通道,指尖抚过墙上那些奇怪的符号——月牙、太阳、音符,还有她手腕上那个印记的完整版。

"这里曾是Magdalena的秘密工作室,"程樱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她被捕前将最重要的手稿藏在这里。"

通道尽头是一扇铁门,上面用褪色的红漆画着两个交叠的圆环。程樱从颈间取下一把古老的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草药味和羊皮纸的气息。密室中央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水晶盒,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这就是Magdalena的绝笔信,"程樱轻声说,"只有同时拥有两种血脉的人才能安全打开。"

小荷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放在水晶盒上。手腕上的月牙印记突然发热,盒盖应声而开。羊皮纸上的字迹依然清晰,是优雅的花体拉丁文:

"致我的血脉继承者: 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两支血脉终于重聚。我所创造的并非诅咒,而是保护——月之血脉守护记忆,日之血脉净化痛苦。但恐惧扭曲了真相,让姐妹反目,血脉相残。 当双月重合之夜(月全食),若有人能同时演奏两首乐章,诅咒将转为祝福。记住,真正的音乐从不需要牺牲,只需要理解。 爱你们的, Magdaleer 1689年10月31日"

小荷的手指微微发抖:"所以三百年来...所有人都理解错了?"

"不完全是,"程樱苦笑,"Magdalena确实创造了强大的音乐魔法,只是后人因恐惧而扭曲。就像林小荷和林小茹..."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医院打来的——沈雨晴病情突然恶化,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小荷的血液瞬间凝固。她们离开古堡时,夕阳如血,将整个天空染成不祥的红色。

维也纳总医院重症监护室里,各种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沈雨晴躺在病床上,面色灰白,唯有手腕上的月牙印记泛着诡异的红光。

"她的脑电波出现异常波动,"主治医生指着监测屏,"像是...在做非常激烈的梦。"

小荷握住母亲冰冷的手,发现她另一只手里紧握着什么——是那枚音符吊坠,现在正发出微弱的银光。

"妈妈..."小荷轻声呼唤,"我找到答案了,Magdalena的真相..."

沈雨晴的眼皮突然颤动,然后缓缓睁开。她的眼神异常清明,完全不像是昏迷多日的病人。

"小荷,"她的声音出奇地有力,"时间不多了。月全食明晚开始,你必须做好准备。"

她从病床上坐起来,动作敏捷得不像病人。医生们惊讶地上前,却被程樱拦住。

"让我说完,"沈雨晴将吊坠按在小荷的月牙印记上,"这里面封存着我一半的净化之力。二十年前我本该将它交给林小茹,却因恐惧而保留...现在它属于你了。"

银光从吊坠流入小荷的手腕,她的整个手臂瞬间被温暖的光芒包裹。与此同时,沈雨晴的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但面容却变得更加年轻。

"妈妈!你在做什么?"

"成为真正的'容器',"沈雨晴微笑,"Magdalena的设计中,月之血脉是记忆的守护者。我将吸收所有被诅咒者的痛苦记忆,给你创造纯净的演奏环境。"

她的身体开始发光,越来越亮,首到整个病房被银光充满。医生和护士不得不遮住眼睛。当光芒散去,沈雨晴重新躺回病床,白发如雪,面容安详。

"她没事,"程樱检查后说,"只是睡着了。所有的诅咒记忆...现在都在她这里。"

小荷看着母亲的白发和恢复平静的月牙印记,突然明白了一切——沈雨晴不是逃避,而是在等待。等待两支血脉真正融合的那一天,等待一个不需要牺牲就能打破诅咒的方法。

"明晚月全食,"她擦干眼泪,"我会在圣斯蒂芬大教堂完成仪式。"

月全食当晚,圣斯蒂芬大教堂挤满了人。

全球媒体都在报道这场史无前例的音乐会——"天才钢琴家Magdalena 将同时演奏两架钢琴"。没人知道背后的真相,除了坐在前排的几个人:程樱、苏晓、苏醒的陈昊,还有病床上通过首播观看的沈雨晴。

教堂中央并排放着两架钢琴,一架通体漆黑,一架纯白如雪。小荷穿着Magdalena时代的复古长裙,黑发披散,手腕上的月牙与太阳印记清晰可见。

当时钟指向九点,月全食开始。月光透过教堂著名的彩绘玻璃,在地上投下血红色的图案。小荷深吸一口气,走向两架钢琴。

"以Magdalena之名,"她的声音回荡在教堂里,"以所有被伤害者的记忆,以所有寻求和解的愿望...我宣布这场仪式开始。"

她的左手落在黑色钢琴上,《复仇者的摇篮曲》的第一个音符沉重如葬礼钟声;右手同时在白色钢琴上按下《永恒安魂曲》的首个音符,清亮如黎明曙光。

两首曲子截然不同却奇妙和谐,如同光与影的舞蹈。随着演奏进行,教堂里开始出现异象——观众席中,所有曾被诅咒纠缠过的人手腕上的印记开始发光。那光芒如涓涓细流,向舞台汇聚。

月全食达到顶峰时,两架钢琴突然自动演奏起来,小荷的手被无形的力量托起。黑钢琴的旋律越来越狂暴,白钢琴的乐章则越发圣洁,两股力量在教堂中央碰撞、纠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荷想起了Magdalena信中的话:"真正的音乐从不需要牺牲,只需要理解。"

她闭上眼睛,双手同时按向两架钢琴的中央C键——

奇迹发生了。

两首曲子突然融合,形成全新的乐章——《和解》。这旋律既有《复仇者的摇篮曲》的深沉,又有《永恒安魂曲》的澄澈,像是冰与火的共舞,黑暗与光明的拥抱。

教堂的管风琴自动加入演奏,巨大的声浪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彩绘玻璃上的Magdalena画像突然流下血泪,继而绽放出耀眼的金光。

两个白影在管风琴旁逐渐显现——林小荷与林小茹,她们穿着白色连衣裙,面容平和。两人向观众鞠躬,然后相拥在一起,化为无数樱花花瓣飘散。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所有观众手腕上的印记都消失了。小荷手腕上的月牙与太阳标记融合成一个全新的符号——音符中包含着月牙与太阳。

寂静。然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一年后的春天,蓝田中学的樱花盛开如雪。

新建的露天剧场座无虚席,人们来参加这场特别的音乐会——"重生:沈雨晴与Magdalena 联合演出"。

沈雨晴的白发己经恢复成原来的栗色,只有鬓角还留着几丝银白。她先演奏了一首《回忆》,纪念所有在诅咒中逝去的灵魂。

然后是压轴节目。小荷走上舞台,向观众鞠躬后坐在钢琴前。

"这首曲子创作于维也纳,名为《新生》。"

她的手指在琴键上舞动,旋律如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暖而充满希望。当微风吹过,樱花花瓣飘落在舞台上,观众席中有眼尖的人发现——最后一排坐着两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正微笑着聆听音乐。

演奏结束时,小荷举起手腕向所有人展示那个新印记——不再是诅咒的象征,而是音乐的祝福。

樱花雨中,陈昊搂着沈雨晴的肩膀,两人相视而笑。在他们身后,校园钟声准时响起,清澈悠扬,再无诡异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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