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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市微光:五毛一盒的防冻裂膏

杨辰逸带来的交易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李欣然心上,既是诱惑,也是沉甸甸的压力。五十盒防冻裂膏!三天!她需要原料,需要时间,更需要绝对的隐秘。

她像一只在钢丝上跳舞的鸟,每一步都需精打细算。沈听澜给的速算口诀小册子成了她规划原料和时间的“账本”。猪油是关键,蜂蜜和蜂蜡是瓶颈,白芨粉倒是不缺。

村里杀年猪的日子还没到,家家户户那点肥膘都金贵得很。李欣然把主意打到了公社的食品站。她用卖药材剩下的钱,加上第一天在黑市卖出的三盒防冻裂膏的收入(又卖掉了两盒),凑了不到两块钱。清晨天不亮就出发,在食品站门口排了长队,用肉票加钱,咬牙买了两斤肥多瘦少的“囊囊膪”(猪腹部松弛的肥肉)回来。这种肉便宜,出油率高。

回到家,土灶燃起小火,铁锅里,雪白的肥膘在滋滋的煎熬声中慢慢缩小、变黄,清澈透亮的猪油汩汩渗出,浓郁的荤香弥漫在狭小的土屋里。李建民靠在草席上,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和锅里熬炼的猪油,浑浊的眼中满是担忧和欲言又止。他知道女儿在冒险,但他更知道,家里的困境,逼得女儿不得不铤而走险。

熬好的猪油盛在洗净的瓦罐里,乳白色,凝固后像上好的羊脂玉。

蜂蜜和蜂蜡是更大的挑战。李欣然只能再次冒险进山。这一次,她走得更深,更偏僻。秋末的山林色彩浓烈,却也危机西伏。枯枝败叶下可能藏着蛇虫,陡峭的崖壁需要攀爬。她根据母亲笔记里记载的野蜂习性,在向阳避风的南坡仔细搜寻。

运气似乎站在她这边。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向阳石崖下,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如同倒挂莲蓬般的野蜂巢!金黄色的野蜂嗡嗡飞舞,守卫着它们的宝藏。李欣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收集了尽可能多的枯草和湿柴,在上风口点燃,用浓烟小心地驱赶蜂群。等待烟雾弥漫的间隙,她紧张地握着药箱里那把锋利的小采药刀,手心全是汗。

烟雾终于起了作用,野蜂群躁动不安地飞离巢穴。李欣然看准时机,用浸湿的厚布裹住头脸和手臂,飞快地冲过去,用采药刀小心地割下最大最厚实的一块蜜脾,又迅速砍下一大块蜂巢,转身就跑!身后,被激怒的野蜂群如同金色的旋风般追来。

她连滚带爬地冲下山坡,跳进一条冰冷的小溪,才勉强摆脱了蜂群的追击。手臂和小腿被荆棘划破了好几处,火辣辣地疼,但看着背篓里沉甸甸、流淌着金黄蜜汁的蜜脾和那块硕大的蜂巢,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回到家,处理蜂产品是更精细的活。蜜脾用干净的纱布包裹,用力挤压,金黄色的、带着野花芬芳的蜂蜜汩汩流下,盛在另一个瓦罐里。蜂巢则切成小块,放入小铁锅,加水没过,小火慢熬。随着水汽蒸腾,蜂巢融化,蜡质上浮。待冷却后,水面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黄澄澄的蜂蜡,刮下来就是纯净的蜂蜡块。

原料齐备,李欣然开始了疯狂的熬制。小土灶的火几乎日夜不息。融化蜂蜡,融合温热的猪油,搅拌,加入浓稠的野蜂蜜,再搅拌,最后撒入白芨粉…药膏特有的温润甜香在土屋里萦绕不散。她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工匠,用捡来的小铁药盒做模具,一勺勺、一盒盒地填充、刮平。手指被烫起了泡,眼睛熬得通红。

第三天黄昏,当最后一盒防冻裂膏在石头上冷却定型时,李欣然看着面前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五十个淡黄色小铁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身体几乎虚脱。五十盒!她真的在三天内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然而,身体上的疲惫很快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对即将到来的深夜交易的忐忑。凌晨三点,火车站旧货场…杨辰逸那带着江湖气和诡异暗示的话语再次回响。她摸了摸藏在裤腰里防身的、磨得锋利的采药刀,又看了看草席上昏睡的父亲。这一趟,是福是祸?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午夜时分,整个村庄陷入死寂。李欣然悄悄起身,换上最破旧、颜色最深的衣服,将五十盒药膏用一块旧包袱皮仔细包好,捆扎结实背在背上。她最后看了一眼父亲,轻轻掩上门,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出了院门。

深秋的夜,寒气刺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几点寒星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通往公社的路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漫长和阴森。风吹过路边的枯草和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仿佛暗处潜藏着无数窥伺的眼睛。

李欣然走得很快,心脏在胸腔里怦怦首跳。她尽量沿着田埂和树影的遮蔽前进,避开大路。后背的包袱并不重,却像压着一块巨石。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悠长而凄凉的火车汽笛声。公社火车站那黑黢黢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绕过车站站房,后面是一片巨大的、废弃的露天货场。巨大的、锈迹斑斑的行车龙门吊如同沉默的钢铁怪兽,矗立在黑暗中。地上散落着断裂的枕木、废弃的车皮轮子、破碎的水泥预制板,杂草丛生。

夜风吹过空旷的货场,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发出呜咽般的哨音。这里白天都少有人迹,夜晚更是荒凉得如同鬼域。

李欣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按照杨辰逸说的,摸黑找到西侧那堵长长的、斑驳的红砖围墙。围墙根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粗大的、支撑顶棚的水泥柱子。她借着微弱的天光,数到第三根柱子。

柱子下,一片漆黑,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缝隙的呜咽声。

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柱,将包袱紧紧抱在胸前,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每一道阴影都像是潜伏的猛兽,每一丝风声都像是逼近的脚步。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车轮碾压碎石的声音,从货场深处传来,越来越近。

李欣然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到了裤腰里的采药刀柄。

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推着一辆板车,从一堆废弃的枕木后面转了出来。板车上似乎盖着油布,鼓鼓囊囊的。那人影走到距离李欣然藏身的柱子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李医生?”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点嘶哑的声音响起,是杨辰逸!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李欣然没有立刻回答,依旧紧贴着柱子,全身肌肉绷紧。

“是我,杨辰逸。”那人影似乎有些不耐烦,往前又走了两步。月光恰好从云层缝隙漏下一点,照亮了来人的半边脸——正是杨辰逸!只是他脸上沾了些灰,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锐利,甚至带着一丝…紧张?

“东西带来了?”杨辰逸的目光落在李欣然怀里的包袱上。

李欣然这才缓缓从柱子后走出来,将包袱放在地上解开,五十个淡黄色的小铁盒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温润的光泽。“五十盒,一盒不少。”

杨辰逸蹲下身,随手拿起一盒,打开闻了闻,又用手指蘸了一点搓了搓,点点头:“行,货对板。”他站起身,指了指身后的板车,“缝纫机在下面,蝴蝶牌的,旧是旧了点,但还能用,关键部件我检查过。”

他掀开板车上的油布一角。月光下,露出一台半旧的、深绿色机身的缝纫机头,上面“蝴蝶牌”的商标依稀可辨。机头下面似乎还垫着些东西。

“侨汇券呢?或者钱?”杨辰逸伸出手。

“没有。”李欣然平静地看着他,“我们说好的,五十盒药膏,换缝纫机。”

杨辰逸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森然:“行!李医生爽快!东西归你了!”他退后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欣然没有放松警惕,她慢慢走过去,仔细检查板车上的缝纫机。确实是蝴蝶牌的,虽然油漆有些剥落,但机头完整,脚踏板也在。她试着扳动了一下手轮,转动还算灵活。她费力地将沉重的机头搬起来,想检查一下下面的情况。

就在她搬开机头的瞬间,借着月光,她赫然看到机头下面垫着的,不是木板,而是一堆码放整齐的、用旧报纸包着的书籍!最上面一本的封皮上,隐约可见“赤脚医生手册”几个字!

李欣然的心猛地一跳!这包装方式…和她上次在收购站竹筐底发现那本母亲笔记时一模一样!

她猛地抬头看向杨辰逸。杨辰逸也正看着她,眼神复杂,嘴角那抹惯常的戏谑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他没有解释,只是飞快地扫视了一眼西周黑暗的角落,急促地低声道:“缝纫机归你了!赶紧推走!离开这!马上!别问为什么!以后…小心张雅静!”

话音刚落,远处货场的入口方向,突然传来几声高亢的犬吠!紧接着,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朝着他们这个方向乱晃!隐约还有嘈杂的人声传来!

“快走!”杨辰逸脸色一变,猛地推了李欣然一把,将板车把手塞到她手里,自己则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就扑进旁边一堆巨大的废弃麻袋后面,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李欣然头皮发麻!来不及多想,她使出全身力气,推起沉重的板车,沿着围墙根下崎岖不平的阴影地带,没命地向货场另一个出口方向狂奔!板车在碎石和杂物上颠簸跳跃,发出巨大的噪音。身后,犬吠声和手电光越来越近,还有厉声的呵斥:

“站住!”

“什么人!”

“黑市交易的!抓住他们!”

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刮在脸上,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李欣然咬紧牙关,拼尽全力推着板车,冲向远处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那堆垫在缝纫机下的、用“赤脚医生手册”伪装包裹的书籍,随着颠簸,在她心中激起滔天巨浪。杨辰逸最后那句“小心张雅静”,更是如同冰锥,刺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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