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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血书现形·冤情沸腾

狗头铡的余震还在石阶上嗡嗡作响,夜游神的头颅滚到阿芳脚边时,她浑身一哆嗦。

那对原本凶戾的鬼目此刻只剩浑浊,她盯着那滩逐渐凝结的黑血,忽然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的不再是虚无的冷雾,而是真实的温度。"有、有触感了!"她声音发颤,指甲轻轻掐了下虎口,魂魄表层竟泛起淡淡粉晕,像被阳光晒暖的雪。

老妇早跪在业镜前,布满裂痕的手掌按在镜面上。

幻象里那个被销魂钉钉穿琵琶骨的少年突然转过脸,嘴角的血渍褪成微笑。"娘..."他的唇形清晰得让老妇号啕,"我没偷金器,真没偷..."广场角落的青年突然蹦起来,踹飞脚边的供桌:"我就说我不该下油锅!

我救落水小孩时,那富户明明塞了银子让我顶罪!"

包怀瑾握着狗头铡的手微微发颤。

铡刀上的血珠顺着刀背滑落,滴在他鞋尖,烫得他心口发疼。

这不是普通的疼——是前世记忆在翻涌,是当年在开封府铡了陈世美后,秦香莲抱着孩子跪谢时,他喉间那股又热又酸的滋味。"原来..."他望着满地仰头看他的亡魂,他们的眼睛里有光,"原来阳间阴间的苦,都是一样的。"

"包怀瑾!"秦昭雪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恍惚。

他转头,看见她怀里的无间砚正渗出暗红雾气。

那方墨玉般的砚台本是温凉的,此刻却像烧红的炭,在秦昭雪掌心烙出淡青的印子。

砚面浮起血字,笔画歪扭如被指甲抠出来的:"幕后之人,藏于轮回司。"

"这是..."包怀瑾上前两步,指尖刚要触碰血字,砚台突然发出蜂鸣。

秦昭雪的终端在这时疯狂震动,她快速划动屏幕,眉峰越拧越紧:"轮回司近三个月的投胎记录被改过!

你看这个——"她把终端转向包怀瑾,"慈禧的亡魂本该入畜生道,现在显示她'积德'转投总统之女,附加条款是《地狱免税法案》;还有这个,屠村的山匪本该受剥皮刑,刑期被改成七日,底下备注'冥币两百万打款至无常私账'。"

"赵判官!"包怀瑾猛然抬头。

那道灰影正往广场侧门窜,官袍下摆沾着夜游神的黑血,活像条夹着尾巴的狗。

他跑得太急,撞翻了供灯,火星溅在纸扎的元宝上,腾起团幽蓝鬼火。

"想跑?"

沙哑的男声从包怀瑾袖中传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半透明的身影己拦在赵判官面前——是岳飞。

他胸前的拔舌钉还在淌黑血,背后却凝着淡金的"精忠报国"西字,像团烧不熄的火。

赵判官刹住脚,喉结上下滚动:"你...你不过是个被钉了三百年的废魂!"他扬起手中的生死簿,"我现在就能改了你的刑期,让你再受三百年拔舌之苦!"

岳飞的目光扫过广场上举着断链、哭嚎着要讨公道的亡魂,又落回赵判官脸上。

他抬手,指尖穿过自己胸前的钉子——那是三百年前秦桧的手笔,是十殿阎罗默许的"罪名"。"我被封喉,"他开口时,声音像锈了的剑刃划过石板,"但忠义之心不死。"

"精忠报国"西字突然暴涨三尺。

金芒裹着血光撞在赵判官心口,他踉跄后退,生死簿"啪"地掉在地上。

簿子翻开的那页,密密麻麻的篡改记录在鬼火下泛着冷光,有几笔的墨迹还没干。

广场突然静了一瞬。

阿芳的鞋跟磕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从人群里走出来,发梢还沾着夜游神的血。"我十三岁被人贩子卖到窑子,自杀后本该入枉死城等公道。"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根针戳破了所有抽泣,"可夜游神说我'不洁',把我丢进畜生道。

他说只要我听话,让他...让他碰三次,就能改记录。"她掀起衣袖,臂弯里浮起淡青的指痕,"这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放屁!"赵判官吼得脖子青筋首跳,"你分明是自愿——"

"住口!"老妇突然扑过来,指甲掐进赵判官手背,"我儿子被你写成'偷金器'时,你收了富户三锭金元宝!

我在你案头见过,刻着'福来钱庄'的标记!"

青年踹翻的供桌下滚出个铜盒,"当啷"砸在赵判官脚边。

盒盖弹开,里面是半盒冥币,每张都盖着"第十殿特供"的朱印。

"我也有!"

"我这里有他写的收条!"

"我藏了他改生死簿的笔!"

此起彼伏的喊声响成一片。

有亡魂扯下自己的衣带,里面裹着染血的纸片;有老鬼从牙缝里抠出半枚铜钱,说是被勒索的"通融费"。

广场的冥火灯被撞得摇晃,光影里飘满撕碎的伪证、染血的贿赂清单,像场黑色的雨。

秦昭雪的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她快速操作,将无间砚扫描的证据投到空中——业镜被P图的修改痕迹、冥币流向的资金链、生死簿上被消去又重写的墨迹,全部凝成光影,在广场上方盘旋。

"这是无间砚提取的原始数据。"她提高声音,"从夜游神到赵判官,再往上..."她的目光扫过第十殿方向,"每一笔贪腐都有记录。"

广场炸了。

"杀了他们!"

"还我投胎位!"

"把十殿阎罗拉下来!"

喊叫声撞在冥府的穹顶上,震得石屑簌簌往下掉。

包怀瑾握着狗头铡退到高台边缘,看着脚下翻涌的人潮,忽然想起前世在开封府审案时,百姓们也是这样,眼里烧着要公道的火。

他举起铡刀。

青光映亮了他的脸。"我是包怀瑾,"他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也是包拯。"

广场瞬间安静。

"三百年前我被封记忆,是因为要斩断阴司的贪根。"他一步跨上石案,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人,"夜游神只是线头,赵判官只是棋子。

但我告诉你们——"他挥刀斩向空中的证据光团,铡刀过处,光团裂成碎片,"从今天起,这阴间的黑账,我一笔笔查!

这生死簿的错,我一笔笔改!"

话音未落,狗头铡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刀身上的"狗头"纹路活了过来,张开嘴发出清越的长鸣,震得广场的鬼火全部熄灭,只剩铡刀的光,像把竖在天地间的剑。

阿芳最先跪下去。

老妇跟着跪下,青年跪下,所有亡魂都跪下。

他们的额头抵着石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包青天!

包青天!"

就在这时,第十殿方向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众人抬头,只见一道金光穿透阴云,如利剑般刺向广场。

那光落在包怀瑾脚边,凝成一卷明黄敕令,表面浮着"酆都大帝"的朱印。

敕令展开的瞬间,广场的喧哗像被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包怀瑾弯腰拾起敕令。

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夜游神性侵案系个例,着令速速结案,不得再掀风波。"墨迹未干,还带着第十殿特有的沉水香。

他抬头望向第十殿方向。

阴云里,那座巍峨的宫殿在金光中若隐若现,飞檐上的镇兽眼睛泛着冷光,像在笑。

"个案?"秦昭雪的声音发颤,"他们当我们是瞎子吗?"

阿芳握紧了臂弯的指痕,站起身。

她的影子被敕令的金光拉得老长,覆盖了地上的血和证据碎片。"包大人,"她望着包怀瑾,眼里的火比刚才更旺,"您说要查黑账,要改生死簿。

那我们就陪您查到底。"

老妇扯了扯她的衣袖,指向广场外——不知何时,更多亡魂从各个地狱涌来,他们拄着断杖、拖着锁链、捂着被拔舌的伤口,眼里全是同样的光。

包怀瑾低头,看见敕令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他反手将敕令拍在石案上,狗头铡"当"地落下,将那明黄纸页斩成两半。

"结案?"他望着第十殿的方向,嘴角勾起冷硬的弧度,"这风波,才刚开始。"

阴云深处,第十殿的青铜灯再次爆起灯花。

灯芯里裹着的半张纸条被烧着了,上面隐约能看见"包"字的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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