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内烛火摇曳,愉妃望着儿子永琪棱角分明的侧脸,指尖无意识着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雪吟生前最爱的物件,如今戴在她腕上,却总觉得沁着寒意。"永琪,你雪吟姑姑还在的时候对你怎么样?"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像是被陈年往事堵住了喉咙。
永琪正低头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闻言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雪吟温柔的面容。"额娘,姑姑和姑父还在的时候经常从宫外拿新鲜吃食和小零嘴回宫给儿子和其他皇兄皇弟吃。"他唇角勾起一抹怀念的笑意,"记得有次我生病,姑姑彻夜守在我床前,给我讲外面的趣事。"
愉妃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猛地抓住永琪的衣袖:"既然如此,你雪吟姑姑的女儿被人欺负到家了还说什么顶替她的身份,虽然小燕子不计较但你作为他的哥哥怎么不替妹妹出气呢?"
"什么?"永琪霍然起身,锦袍下摆扫过案几,震得茶盏里的水溅了出来,"额娘,谁欺负我妹妹?"
"不就是那个私生女,如今住在撷芳殿。"愉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轻飘飘几句话,就把端柔公主和镇国大将军的女儿挤兑得没了身份!若不是小燕子心善,只怕端柔的血脉要被彻底抹去!"
永琪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在他记忆里,端柔姑姑和镇国大将军都是顶天立地的人物,他们的女儿本该是金枝玉叶,如今却...他猛地转身,大步往殿外走去,衣袂带起一阵风,将案上的奏折掀得哗哗作响。
永和宫的门"砰"地被推开,永琪找到自己的伴读福尔泰和他的哥哥御前侍卫福尔康,还有挚友画师班杰明。"走!"他咬牙说道,"去撷芳殿!"
与此同时,撷芳殿内,金锁望着自家小姐紫薇,喉咙发紧。殿内烛火明明亮,却照不暖她心底的寒意。"小姐,"她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一句话抹除了端柔公主和镇国大将军的存在,还把他们的女儿欺负得差点不要格格身份。如果端柔公主和镇国大将军在天之灵得知,还不从坟墓里爬出来向小姐你算账..."
紫薇手中的团扇"啪"地掉在地上。她想起白天在坤宁宫,当自己说出身世时,小燕子单纯的笑脸,还有皇后眼中复杂的神情。那时她满心只想着认回生父,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出现,竟让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失去了一切。
"金锁,别说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映得她脸色越发苍白。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梁府的灯火,想起小燕子塞给自己的桂花糕,还有皇后那句"缺什么尽管来找额娘"。本以为找到了家,可如今,却仿佛站在了风口浪尖。
就在这时,撷芳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永琪等人面色阴沉地出现在门口,班杰明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问道:"哪个是紫薇?"
紫薇转身,看到永琪眼中的怒火,心中一紧。她福了福身,轻声道:"五阿哥,不知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永琪冷笑一声,大步上前,"端柔姑姑的女儿被你害得没了身份,你还有脸问我为何?"
紫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金锁突然挡在她身前,大声道:"五阿哥,话不能这么说!我家小姐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福尔康冷冷道,"用别人的身份换取荣华富贵,这就是身不由己?"
殿内气氛剑拔弩张,班杰明看着对峙的众人,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太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也能感觉到,这场风波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紫薇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首视着永琪的眼睛:"五阿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若能弥补,我愿意..."
"弥补?"永琪打断她的话,"你拿什么弥补?端柔姑姑泉下有知,该有多心寒!"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五哥!你们在干什么!"小燕子穿着一身喜服,发髻有些凌乱,显然是匆忙赶来。梁墨白紧跟在她身后,神色凝重。
小燕子冲进殿内,挡在紫薇身前:"五哥,你不能欺负紫薇!"
永琪看着妹妹,又看看紫薇,一时语塞。小燕子转头看向紫薇,握住她的手:"紫薇,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咱们是好姐妹,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梁墨白上前一步,沉声道:"五阿哥,此事牵扯甚广,还请三思。如今大局己定,若再生事端,只怕..."
永琪望着妹妹焦急的神情,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但紫薇,你最好记住,端柔姑姑的血脉,不该被如此轻贱。"
待众人离去,小燕子松了口气,拉着紫薇坐下:"吓死我了!紫薇,你别怕,有我在!"
紫薇看着小燕子真诚的眼睛,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在这深宫里,或许只有这份纯粹的情谊,才是最珍贵的。
梁墨白看着相拥的两人,微微摇头。这场风波看似平息,实则暗潮涌动。而他们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月光依旧温柔地洒在撷芳殿,却照不亮这深宫中的重重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