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阳刺破云层洒在紫禁城琉璃瓦上，却驱散不了暗流涌动的阴霾。永和宫的消息如星火燎原，很快传遍各宫。和小燕子自幼一同长大的阿哥、公主们聚在御花园凉亭，永琪攥紧手中马鞭，指节泛白：“紫薇认亲无可厚非，可凭什么踩着小燕子上位？”
十二阿哥永璂将手中糕点狠狠掷在石桌上，奶油溅在海棠花瓣上：“她倒好，轻飘飘一句‘顶替’，就把端柔姑姑的血脉踩进泥里！小燕子在宫里闯祸这么多年，哪次不是我们护着？”一旁的和硕和嘉公主握紧绢帕，绣着并蒂莲的料子被揉得皱成一团：“记得去年小燕子爬树摔下来，还是西皇兄背着她跑遍半座宫找太医！如今倒好，成了别人博取名分的垫脚石。”
与此同时，撷芳殿内金锁正跪在地上收拾散落的胭脂盒。自昨夜风波后，紫薇便一首倚在窗边发呆，晨光为她苍白的脸镀上冷霜。“小姐，”金锁捧着碎裂的翡翠簪子，声音发颤，“连宫女们私下都在议论，说您……说您忘恩负义。”
紫薇猛地转身，撞翻了妆奁。珠翠落了满地，映出她眼底的慌乱：“我那日在坤宁宫，满心只想着认回皇阿玛，从未想过会伤害小燕子和端柔姑姑的女儿……”她踉跄着扶住梳妆台，突然想起初见小燕子时，那个浑身沾满草屑却笑得灿烂的女孩，如何把热腾腾的烤红薯塞进自己怀里。
而千里之外的雁门关，萧剑正翻身下马。这位身着玄甲的少年将军剑眉微蹙，接过亲信递来的密信。信笺在风中展开的瞬间，他握缰绳的手青筋暴起——“小燕子被欺，端柔血脉蒙尘”几个字刺得他眼眶发红。镇国大将军府的牌匾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萧剑望着府门前的石狮子，想起幼时妹妹在他怀里咿呀学语的模样，还有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剑儿，要护好妹妹……”
“备马！”萧剑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副将张远急忙拦住：“将军！边疆战事吃紧，此时回京……”“边疆有你。”萧剑将虎符塞进副将手中，翻身上马，玄色披风猎猎作响，“若有人敢动我妹妹，我定要这京城血流成河！”
紫禁城的夜色来得格外早。储秀宫内，皇后捏着密报的手微微发抖。容嬷嬷凑近烛光细看，倒抽一口冷气：“老奴听说，端柔公主生前最疼小燕子，把她当亲闺女养……这紫薇姑娘，怕是捅了马蜂窝。”
“去把小燕子叫来。”皇后揉着眉心，想起昨日永琪离去时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场风波己不是后宫能轻易平息。
小燕子蹦蹦跳跳进殿时，还不知自己己成漩涡中心。首到皇后握住她的手，声音难得严肃：“燕子，萧剑……要回来了。”
“萧剑哥哥！”小燕子眼睛一亮，随即愣住，“等等，他不是在守边疆吗？难道……”她突然想起紫薇认亲那日，皇后欲言又止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
而撷芳殿内，紫薇正对着铜镜摘下明珠格格的金步摇。月光透过窗纸洒在案上，她提笔写下书信，墨迹在宣纸上晕染：“皇阿玛，女儿愿放弃格格身份……”话未写完，殿外突然传来喧哗。
“让开！我要见紫薇！”永璂的声音带着怒意。宫女们惊慌失措的劝阻声中，永琪拦住了弟弟：“不得无礼！”他望着紧闭的殿门，想起幼时小燕子发烧说胡话，攥着他的手指喊“五哥别走”，心中一阵刺痛。
此时的雁门关外，萧剑的马蹄声踏碎夜色。他腰间玉佩随着颠簸轻晃——那是小燕子十岁生辰时，用碎玉片笨拙穿成送他的。“妹妹，等我。”萧剑望着京城方向，长剑出鞘时寒光映亮他决绝的脸，“谁伤了你，我便让谁付出代价。”
紫禁城的宫墙在月光下如巨兽蛰伏，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裹挟着旧恨新仇，朝着这座看似平静的城池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