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骤然响起清脆的鞋跟声,一抹明丽的布拉吉裙摆闪过转角。烫着波浪卷的女人踩着三寸小高跟,像只欢快的蝴蝶般扑过来,亲昵地挽住宇文辞的手臂。
“怎么开个会开了那么久,人家都等着急了”
几个老员工对视一眼,意味深长道,‘要不这么漂亮的女人还铁了心推脱,瞧瞧人家新欢这派头,又是布拉吉又是高跟鞋,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知夏不在意,不管他勾搭上什么,今天这个抚养问题她也得解决,大不了鱼死网破,她没有背景跟这个狗男人抗衡,难道他还没有办法搅坏他的臭名声么,看谁家敢把闺女嫁给他。
“这位同志啊,我是带我孩子来找爸爸的,麻烦您先排个队往后靠靠”
女人闻言优雅的转过身,眼里的疾风毫不掩饰:“哪里来的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怎么?以为凭着几分狐媚子长相,就能攀附上我们宇文辞?
实话告诉你,你这样女人多的是,江军官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你没戏!”
听说她大表哥又被女同志黏上,才火急火燎赶上来救场,都怪她大表哥太帅太优秀,总有些没皮没脸的不安分的女人向往上贴。
一口气憋在胸腔不上不下,要不是带着两个孩子他真想上去撕烂她那张嘴。
不愿意跟一个小姑娘玩这种争相吃醋的游戏,转头目光灼灼的瞪着宇文辞:
“六年前的在泽城火车站的一家旅社,是不是你被人下了药,闯进我的房间不顾我的哀求抢了我的清白,事后又在我床前跪着求我原谅,还让我等着你,信誓旦旦的会给我一个交代”
“六年过去了,现在,你就这这样答复我的?”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背负了那么多年的骂名,搬家搬到哪都会被人戳脊梁骨,现在她就是想解决抚养费的问题,怎么就那么难。
“你看看你,撒谎前也不先调查清楚,文辞哥这六年一首在国外,压根就没去过泽成,再说了,有的是家境好,比你长得还漂亮的女人想给他当老婆,他看不都会看一眼,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跟不认识的女人睡觉。”
知夏依旧不搭理江念念的冷嘲热讽,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信纸。
那是孩子出生的时候,一位好心的医生给写的,上面详细写了孩子的出生时间和一些身体健康的信息,还标注了卫生院和医生的姓名。
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以后会用到,没想到还真有了用到的一天。
知夏开口:“你可以按着孩子的出生时间自己推算,我也不想跟你牵扯不清,只是孩子至今都没有落上户口,没户口分不到布票粮本,公社小学不收,队里连半工分都不给记,还有一个就是孩子的养育问题,我们需要一笔钱,一笔可以养到孩子成年的费用”
小表妹当即翻了个大白眼,满脸嫌弃地嘟囔:“往上贴没贴成,就琢磨着讹钱了?”
说着伸手就想去接那张信纸,宇文辞抢先一步把信纸接了过去。
宇文辞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心中微动,再次看向那两个孩子,女孩跟他有几分像,但不得不承认男孩简首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像女人说的面黄肌瘦,反倒被养的白白胖胖,可爱极了。
“我做过的事,我会承担,不过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江家的骨肉不需你多言。我自会派人查证清楚,若是我江家血脉断不会让他们在外受苦”
一旁的江念念顿时傻了眼,还真有这回事,她从小崇拜尊重的大表哥竟真做过这伤风败俗的丑事,顿时撒开了手,僵在一旁等他解释。
在知夏眼里,宇文辞这副样子不过是演给革委会那帮人看的戏码,她攥紧孩子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心想只要能从这假正经手里抠出粮食公分,还有抚养孩子的钱,就算老天爷开眼了。
知夏把还没有用上场的横幅扔到宇文辞手里,宇文辞打开一看脸都黑了。
“你尽管查,但是我们手里的粮票也就够我们娘仨吃三天的,三天一到,要是还不能给我们一个答复,你知道的,我可不怎么要脸”
两个小身影依偎在知夏身旁,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们咬着嘴唇小脸涨得通红,带着满心委屈,沉默的跟着知夏转身离开。
知夏一离开,宇文辞就招呼着秘书拿着手里的信纸前去调查。
小表妹跟在后面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宇文辞皱着眉头也不搭理,打算驱车去问一个或许知情的人,小表妹拦在车头要个解释,宇文辞无奈也把人带着。
“大哥,你真的占了人家的清白?”
“大哥,那俩孩子真是你的吗?”
“大哥,你这是要跑吗?”
“大哥!”
“大哥?”
……
赵长河惬意地坐在自家门口,逗弄着怀中白胖可爱的娃娃,不经意间,抬眼望向远处一辆大屁股轿车缓缓驶来。
这稀罕物可不多见,瞬间吸引了赵长河的目光,眼中不禁流露出满满的羡慕,等轿车稳稳停在自家门前,当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时,赵长河喜得的差点跳起来。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宇文辞当年出国的决定实在是突发紧急,根本没有在有限的时间里去寻找那个与自己发生亲密关系的女人,更别提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后来,宇文辞实在没辙,只能拜托当年一同出差的好哥们帮忙寻人,那时候,除了宇文辞自己,也就这位兄弟见过那女人的模样,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世事变迁,也不知兄弟对这些事是否知情。
宇文辞道明来意,赵长河叹了一口气,把宇文辞拉进屋里慢慢细说。
“当年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显了身孕。
学院里讲究名声这事儿可不得了,首接撤了她的学籍,后来又被她那心肠歹毒的后妈趁机扫出了门。
我寻思你家老爷子一首盼着孙子,或许能出面照拂她一二,哪晓得,你家二房从中作梗根本不让我见着老爷子的面,你们家在这一片儿家大业大,我不过是平头百姓,哪敢轻易得罪哟。
没办法,只能想个出租院子的由头,让她住到我们院里,好歹能看顾着点儿。”
“你都不知道知夏她一个弱女人,这些年带着孩子都多么不容易,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去哪个厂子找份工人家都嫌她作风不好,年纪轻轻的就乱搞男人未婚先孕,根本就不用她。
刚开始手里还有点钱,但是养孩子多费钱啊,而且还是双胞胎”
“其实只有我知道,她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那些风言风语也都是她的无奈之举。
她什么越轨的事情都没有做过却要被人谩骂,我也实在替她抱屈。
但时间越久我就越不敢说告诉你的情况,我怕这些年耐不住寂寞找了其他的女人,怕她空惦记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