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界苗

寒窑巨树的第一片落叶飘到北珩边境时,正在耕作的农妇突然僵住了。

她粗糙的手背上,那些被当作劳损疤痕的纹路正在发光——细看竟是十八种野菜交织成的图腾。更骇人的是,田垄间的幼苗无风自动,齐齐转向长安方向,叶片上浮现出与王宝钏骨纹一模一样的刻痕。

"苗纹!是圣女苗纹!"

北珩老祭司的惊呼声中,祭坛上的龟甲"咔嚓"裂开。裂缝里钻出的不是预兆凶吉的烟气,而是一根嫩绿的野菜芽,芽尖上还挂着滴露水,映出寒窑树下那个缺指女子的身影。

青鸢的银簪在枯井底发出蜂鸣。

当她拨开井壁新生的野菜根须时,露出了被掩藏千年的壁画:画中和亲公主手持的不是蛊鼎,而是一把谷穗。最惊人的是公主额间的印记——根本不是蛊纹,而是一枚与王宝钏手背完全相同的苗纹!

"所以当年..."

青鸢的指尖抚过壁画边缘的铭文:

"以苗为引,化兵戈为农具"

突然有冰凉的触感贴上后颈。她回头看见代战(真)怀中的婴儿正伸手抓向银簪,那只小手上赫然也有未成形的苗纹。更可怕的是,婴儿咧嘴笑时露出的牙龈上,排列着与薛平贵体内蛊虫一模一样的金点。

长安新城的地基再次塌陷。

这次涌出的不是青铜祭坛,而是无数缠绕着碎骨的野菜根须。工部尚书惊恐地发现,那些根须正在自动拼合——转瞬间就组成了十八年前王宝钏被逐出相府时的完整身形!

"这不是幻象..."

新任大唐皇帝颤抖着触碰根须人形,指尖却被突然生长的新芽刺破。血珠滴落处,根须间浮现出更骇人的画面:

当年王宝钏在寒窑刻的从来不是阵图,而是北珩古农书的残篇。那些被误认为蛊虫的红线,实则是她用自己的血喂养的护心苗!

"陛下!"钦天监官员突然指着天空惊叫,"星象变了!"

原本象征灾厄的妖星周围,此刻正环绕着十八颗翠绿的新星,排列形状恰如一片野菜叶。

代战(真)的尖叫声响彻巫祭殿。

她眼睁睁看着婴儿口中的金蛊被苗纹逼出——那些曾吞噬龙脉的凶物,此刻正被嫩芽当作养分吸收。更可怕的是,自己孕肚上的蛊纹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与农妇手上一模一样的苗纹。

"不可能!"她撕开衣襟疯狂抓挠皮肤,"这是北珩最高级的..."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水晶棺里的和亲公主突然坐了起来,胸口插着的金簪"当啷"落地。簪头裂开的缝隙里,滚出几粒沉睡千年的野菜种子。

很多年后,三界交界处立起块奇特的碑。

碑文不是镌刻的,而是由会随季节枯荣的野菜自然生长而成。当游人们试图拓印时,叶片背面浮现出更惊人的文字——那是用王宝钏骨粉为墨,写就的《归墟农经》。

某个雪天,缺指女子来到碑前。她解下腰间布袋,倒出的不是祭品,而是把混杂着金蛊残渣的种子。

"噬过恶的苗..."

她将种子撒向碑旁的冻土:

"...才配叫归墟。"

春风拂过时,第一株新苗破雪而出。叶片上除了"钏"字刻痕,还多了个小小的"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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