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窑巨树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
那个摘野菜的小姑娘踮着脚,指尖刚触到刻着"钏"字的叶子,整棵巨树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青光。叶片上的纹路活了过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流向她的手臂。
"阿娘!"
小姑娘惊慌回头,却看见身后站着的农妇突然跪地颤抖——农妇粗糙的手背上,正浮现出与王宝钏一模一样的野菜疤痕。
三十里外的长安新城,正在督造皇宫的工部尚书突然惨叫。他手中的墨斗炸裂,飞溅的墨汁在半空组成十八年前王宝钏被逐出家门的画面。而在地基深处,那枚被深埋的龙枢印正在发出心跳般的震动。
节 印中魂(1200字)
北珩国的巫祭殿内,代战(真)怀中的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
水晶棺里的和亲公主尸身竟开始生长血肉,而棺椁上浮现的野菜纹路,正与九州各地的农田遥相呼应。大祭司颤抖着捧起龟甲,上面新裂的纹路组成一句话:
"归墟开启者,亦为终结之人"
同一时刻,青鸢站在枯井边,看着井水倒映出的奇异景象:龙枢印的青铜表面正在融化,露出内里包裹的一小节指骨——那是王宝钏及笄时,为救染疫灾民亲手斩下的尾指。
"原来如此..."
她突然纵身跃入井中。下坠时银簪自动分解,化作无数光点没入井壁的野菜刻痕。当指尖触碰到那截指骨时,整个九州大地上的野菜同时扬起叶片,指向寒窑方向。
寒窑树下的小姑娘发现自己飘了起来。
她的身体变得透明,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叶片中涌出:有薛平贵跪在雪地里发誓的画面,有代战公主偷偷更换药方的场景,还有王允焚烧画像时,眼角那滴未落的泪。
最令她震惊的是树根深处——那里蜷缩着个白骨森森的身影,怀中紧抱着块刻满野菜纹路的石碑。当小姑娘的虚影触碰石碑时,白骨突然开口:
"这世上从没有什么噬界大阵。"
声音清冷如初雪:
"有的只是人心滋生的恶蛊。"
石碑应声而裂,露出内里封存的真相:当年和亲公主带来的根本不是蛊术,而是净化人心的农书。是先帝为掩盖自己弑兄夺位的罪行,将"归墟"曲解为灭世之术。
龙枢印完全融化的瞬间,长安新城的地基突然塌陷。
工人们惊恐地看着地底升起座青铜祭坛,坛上野菜纹路组成清晰的九州水系图。而祭坛中央,静静躺着那截莹白的尾指骨。
"原来归墟是..."
新任大唐皇帝颤抖着抚摸祭坛边缘的铭文:
"沃土千里,不如心田一亩"
北珩边境的农田里,农妇手上的疤痕突然发热。她下意识握紧锄头,却听见土壤下传来窸窣声响——无数野菜根系正自动翻耕着土地,而新播的种子在入土瞬间就抽出嫩芽。
寒窑巨树顶端,王宝钏的虚影终于写完最后一行叶上书。她低头看向树下那个与自己幼时一模一样的小姑娘,轻轻吹了口气。
很多年后,九州流传起一首童谣:
"寒窑雪,野菜青"
"十八年,等一人"
"等来玉玺化农具"
"等来白骨沃新苗"
唱到尾声时,孩子们总会指着田埂间突然出现的女子身影。那人粗布麻衣,弯腰采摘野菜的姿势格外好看。偶尔有眼尖的发现,她转身时露出的右手——缺了一截尾指。
而在北珩与大唐交界的石碑前,总有两株并生的野菜。一株叶片上刻着"钏",一株挂着褪色的银簪。风吹过时,它们交叠的阴影正好组成"归墟"二字的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