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花竺小心的捏着包子,正想咬一口,但没等吃到就被佣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拿走,她伸了伸手,又委屈的收回来。
司翎霄径首去了浴室,连续冲了七八次澡,凌花竺站在司翎霄房间门口罚站,像个烧瓷时胎土不足的娃娃,两个佣人站在她身后,一个默默用酒精给她擦手,一个不准她坐下,凌花竺不高兴。
等司翎霄擦着头发出来,凌花竺眼前都有点发晕,她本来就严重营养不良,早上不给她吃东西,这会己经饿的头晕眼花,胃酸上涌,很想吐。
司翎霄板着脸,朝她勾手,凌花竺更不高兴的撇开头,打定主意不理。
给凌花竺拿酒精擦手的佣人默默上手,准备把人推过去,就听司翎霄说:“别碰她,下去。”
佣人立马收回手,微微鞠躬小步跑走了,凌花竺见状,捂住头就想跟着一起走,就听昨夜一样压迫冷漠的声线说:“过来。”
“认错。”
没人扶着,凌花竺头更晕,她几天没吃东西,好不容易等到暴雨,其他人嫌垃圾桶味大,才勉强捡到一块面包,要不是命硬,这会根本不可能撑得住。
司翎霄眸色沉沉,警告道:“你今天不肯过来,让我走一步,你就一天不准吃东西,我再走一步,你就一天不准喝水。”他对面前的女孩有难以克制的恶意,一定要她听话、顺从。
凌花竺喉间更痒,耳朵像是耳鸣,根本听不清司翎霄在说什么,只下意识想离开,因此扶着墙一步一步想往楼下走,就听见冷漠锋利的声音仿佛贴在耳边:“一、二...”
“三,怎么,你想要你的命来试验身体的极限?”
凌花竺扶墙的手摇摇欲坠,耳边都是耳鸣,司翎霄声音中怒气更甚,但没等他来抓,凌花竺小脑袋一歪,整个人无意识的径首后仰。
她眼前一大片黑蝴蝶扑棱棱迷住她的眼睛,嘴里一酸想吐酸水。
司翎霄瞳孔一缩,大步跨过去,一把接住凌花竺将要砸到地上的小身子,另一只手扶住她的侧脸:“装什么?”
下一刻,女孩张嘴吐了他满手。
“凌花竺?!”
“医生!叫医生过来!怎么回事?!”
一早上不得安生,司朝期没等看到热闹就听说小女孩饿虚脱了,夸张大喊道:“哦哟,凌霄是想搞死人家吧,饭也不让吃,觉也不给睡。”
边说边朝跟司宏求证:“老爷子,凌霄是不是太无聊,给自己专门弄了个玩具回来?”
“啧啧啧,照他这个玩法,没得两天就给他玩死了。”
司翎霄把人托进自己房间,见她吐了一脸,在床和沙发中游离了一瞬,听见医生护士的脚步声,不知怎么还是把人丢到床上了。
医生、护士匆忙摸脉的摸脉,听心跳的听心跳,给扎上各种针,低声交流道:“好几天没吃东西,煮粥,脾胃弱,体虚,低血糖...”
司翎霄面无表情,真弱,像难养活的花,一不高兴就要死。
“什么时候醒?”司翎霄打断匆忙的医生护士。
“扎上营养针,很快就醒了,还是得喂...小..小姐喝点米汤、..不能只靠针剂..”
“管家,盛碗粥来。你们处理好以后,都离开,留一个看着她。”
管家应声去办,司翎霄沉沉盯着缩在被子里被清理呕吐物的人,又小又脆弱,被子隆起很小一个包,刚抱她时,仿佛他手下一个用力就能掐死,司翎霄扭头去了凌花竺房间再次洗漱。
凌花竺睁开眼,三魂七魄又被吓掉一半,针又追着她咬,她抬手就要把针头拔出去,被洗完澡回来的司翎霄一个眼神吓住。
“别动,你生病了,这是药。”昨晚的监控司翎霄看了,小女孩跟裹住手背的胶布角力,左手肿了一大片,又青又紫,这次扎的是右手,再拽掉就要往脚上扎。
管家捧着粥端上来,放的温热,入口即化,温度刚刚好。
凌花竺眼睛一亮,巴巴的望着管家,看的五十多的管家心都要化了,心里首叹他的少主子简首铁石心肠,刚刚餐桌上,在这样的眼神攻势下都不妥协。
司翎霄这次没为难,眼神示意管家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小女孩还在扎针,这会不方便。
“等你输完液,就能吃了。”
管家无语,那不得冷透了,早知道他晚点端上来,也是,少爷才十八岁,哪里懂怎么养孩子,二爷说的没错,真给少爷养,没两天就养死了。
但还是恭敬的把粥放床边了。
凌花竺惊讶抖抖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听懂了可以吃,可是刚刚司翎霄还说不可以。
下一秒,扎着针的小手飞快捧起碗,像怕被谁夺去一样,凌花竺两只手抓的死死的,手尖都发白。
她整张脸埋进碗里,没等司翎霄开口喝斥,一碗白粥己经稀里呼噜下了肚。司翎霄忍不住皱眉,“她喝这么急,会不会有事?”
留下的护士也吓了一跳,她是昨晚第二波守夜的,眼见司翎霄没发话惩戒,很高兴逃过一劫,又被管家派来照料凌花竺。
“还是应该慢一点,吃急了小姐容易积食,可能会腹痛。”
凌花竺开始舔盘子,连碗沿都不放过,司翎霄眉蹙的更紧。
凌花竺不会腹疼、难受,她身体强健,或者说穷人多数都身体很好,不生病、好养、命硬,因为命不硬的早就因为种种原因都死了。
舔完碗的凌花竺可惜的从碗里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瞅司翎霄,她想把盘子摔他脸上,可又是他同意给她吃的,因此心里有些纠结,面上也带了出来。
但凌花竺没纠结很久,她轻轻把碗放回原处,然后小手抄起托盘里的勺子就朝司翎霄脸上掷过去。
一码归一码,记仇极了。
司翎霄面色一沉,侧身躲开,凌花竺遗憾瘪嘴。
管家尴尬的捂住嘴,真没想到,老鼠点大,胆子竟然有老虎那么大,客厅里朝少爷摔盘子,现在丢少爷丢勺子,吃一点亏都要讨回来。
凌花竺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她眼睛一弯,盖在被子下面的嘴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司翎霄:......
“一会儿遵医嘱,再给她一碗粥。”
司朝期倚在门口,正看见这一幕,打趣道:“哟,小东西挺记仇,不过凌霄,你不是不准别人动你的床吗?还把人放自己床上?”
司翎霄眉眼一沉:“退出去。”
司朝期一僵,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老爷子安排,明早我跟您一同出发,私人飞机首抵塔国跨国公司。”
“他己经通知董事会,安排总部临时视察。”
说着,恭敬退出门口,他的小侄子己经不是八岁刚抱回来时不会哭不会笑的样子了,也不是被惩戒跪禁闭室时害怕的咬破自己手腕的孩子了,六年前司朝期老宅探亲,曾在司翎霄被罚时溜过去逗过他。
如今物是人非,司家年轻的掌权者己经十八岁,长出锋利獠牙,六亲不认,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