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斋的暖阁里，铜鎏金熏炉飘着龙脑香，将冬日的寒气隔绝在外。小燕子歪在铺着狐狸毛软垫的贵妃榻上，一手托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丝帕。福康安单膝跪在榻边，正小心翼翼地给她揉捏酸胀的小腿，却见自家娘子突然把丝帕一甩。
“我要吃御膳房新进的西域水果！”小燕子嘴巴一噘，眼尾泛红，活像只炸毛的小猫，“还有水晶糕，要放双倍的桂花蜜！”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发间的东珠流苏随着动作叮咚作响，“还有还有，我要喝江南进贡的碧螺春，再配着杏仁酥......”
福康安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换来小燕子一记眼刀：“你还笑！都怪你，把人家肚子弄这么大，现在走几步路都喘！”说着说着，眼眶竟泛起泪花，委屈得不行。福康安连忙放下她的腿，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是我的错，我的错。这就去给你找水果，水晶糕要多少有多少。”
他刚要起身，又被小燕子揪住衣角。“不行！”她仰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你要亲自去御膳房盯着，要是敢让别人动手，我就......我就告诉皇阿玛你欺负我！”福康安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才小跑着往御膳房去。
御膳房内，掌事太监见福康安将军亲自来催菜，吓得手里的勺子都差点掉了。“快！把西域进贡的葡萄、蜜瓜都拿出来！”福康安一边说，一边卷起袖口，“水晶糕我来看着蒸，你们去准备碧螺春。”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堂堂御前侍卫居然要亲自下厨，这事儿传出去，怕是要惊掉整个紫禁城的下巴。
这边福康安在御膳房忙得热火朝天，漱芳斋里的小燕子也没闲着。她支使着金锁和小凳子把暖阁重新布置了一遍，非要在床头挂上会动的布偶小鸟。“宝宝以后肯定喜欢这个！”她拍着肚子，得意地说，却突然皱起眉头，“不行，还要让皇额娘给宝宝做虎头鞋，让紫薇姐姐绣百子图......”
正念叨着，福康安满头大汗地回来了，身后跟着端着食盒的宫女。晶莹剔透的水晶糕堆成小山，西域葡萄紫得像玛瑙，蜜瓜切得整整齐齐，还冒着腾腾热气。“尝尝合不合口味？”福康安擦了擦汗，亲自用银签扎起一块水晶糕，递到小燕子嘴边。
小燕子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起来，却还是板着脸：“勉强过关吧。”她伸手去拿葡萄，福康安连忙拦住：“太凉了，我让御膳房温过再吃。”说着，己经剥好一颗葡萄，轻轻喂进她嘴里。
“哼，算你有良心。”小燕子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说，“不过我还有好多想吃的，明天要吃糖渍樱桃，后天要吃荷花酥......”她掰着手指头数，福康安就笑着一一应下，眼神里满是温柔。
消息很快传到长春宫。富察皇后听了首摇头：“这丫头，有了身孕越发娇气了。”嘴上这么说，手里却不停，连夜让人采来最新鲜的蚕丝，要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襁褓。乾清宫里，乾隆看着李玉递来的御膳房开支清单，上面西域水果的消耗比往年多出十倍，却只是笑着摆摆手：“清柠想吃，就随她去。”
暮色渐浓，漱芳斋的烛火亮起。小燕子靠在福康安怀里，肚子吃得圆滚滚的，还在嘟囔着要吃宵夜。福康安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先睡一会儿，等你醒了，我再给你做。”窗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满室的甜蜜，比水晶糕上的桂花蜜还要浓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