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把一叠通话记录摔在苏曼面前时，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打印纸上密密麻麻的通话时间戳和陈峰的号码像针一样扎眼，旁边还附着她用私人邮箱发送方案附件的截图。
“陆总，我……”苏曼的声音发颤，试图去拉陆野的袖子，却被他嫌恶地避开。
“滚。”陆野的声音冷得像冰，“立刻收拾东西，保安会‘送’你出去。”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王浩带着两个保安站在门口，眼神里全是“早知道你不是好人”的鄙夷。
苏曼踉跄着后退，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最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沈予谈靠在门框上，看着陆野烦躁地扯松领带。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肩头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板着脸的男人，后颈的绒毛在光线下会泛出浅金色。
“予谈，”陆野转过身，手里捏着证据复印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对不起。”
火小葬在脑海里咋呼：“宿主！触发任务‘傲娇反击’！说‘陆总现在信我，是不是太晚了？’奖励积分100，道具‘白眼翻翻天’（使用后陆野内心OS可见度+50%）！”
沈予谈接过复印件，指尖擦过陆野的手背，感受到他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故意挑眉，语气带着点懒洋洋的嘲讽：“陆总现在想起信任了？早干嘛去了？”
陆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被噎住了。
他看着沈予谈平静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让他心慌的淡漠，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比被他骂一顿更让他难受。
“以前是我混蛋，”陆野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予谈，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予谈没说话，转身走到窗边。
楼下的花园里，清洁工正在修剪灌木，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隔着玻璃传进来，莫名地让人安心。
他想起原主三年来默默替陆野处理的那些烂摊子，想起自己刚穿来时，原主留在记忆里的那份委屈——连结婚纪念日都只能用“合作周年”来提醒。
“机会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沈予谈转过身，把复印件放在桌上，“陆总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去盯项目进度。”
“我和你一起去！”陆野立刻跟上，像只生怕被抛弃的大型犬，“陈峰那边我己经让法务部发了律师函，但项目后续的调整……”
“陆总，”沈予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这个项目现在由王浩负责。”
陆野愣住了：“为什么？你……”
“因为我累了。”沈予谈打断他，语气平淡，“在陆总眼里，我沈予谈的能力，大概也就配处理文件和背锅吧。”
这句话像根针，精准地扎进陆野的心里。
他想起昨天会议室里，自己脱口而出的怀疑，想起沈予谈当时平静却失望的眼神。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突然清晰起来——沈予谈总是能提前预判他的需求，记得他所有的小习惯，甚至在他自己都忘了的情况下，替他挡下那些不必要的应酬。
“不是的！”陆野急切地想解释，却发现喉咙发紧，“我……”
火小葬在脑海里提示：“宿主！陆野内心OS大爆发！‘我怎么会这么蠢？他明明什么都做得很好……我居然怀疑他……’”
沈予谈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那点因陷害而起的怨气莫名消了些。
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新的项目计划书：“这是我熬夜重做的方案，你看看。”
陆野立刻接过，手指却在触碰到纸张时顿了顿——那上面还带着沈予谈的体温。
他快速浏览着，越看越心惊。
沈予谈不仅弥补了原方案的漏洞，还加入了几个极具创意的切入点，连他之前忽略的几个风险点都被标红备注了应对措施。
“予谈，你……”陆野抬起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和愧疚，“这个方案……”
“陆总如果觉得可行，就让王浩去执行吧。”沈予谈转身收拾东西，“我下午要去见个客户。”
“我送你！”陆野立刻站起身，顺手拿起沈予谈的外套，“外面下雨了。”
沈予谈看着他手里的外套，又看看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小雨，没拒绝。
陆野替他披上外套时，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后颈，两人都顿了一下。
陆野的手很暖，带着淡淡的香——那是沈予谈以前替他选的香水，他居然还在用。
“陆总，”沈予谈走出办公室，突然停下脚步，“以后别再用苏曼那样的人了。”
陆野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嗯，以后人事任免我都听你的。”
“我可不敢。”沈予谈挑眉，“陆总的首席秘书，还是得找个‘贴心’的才行。”
陆野知道他在讽刺，脸“腾”地红了，赶紧解释：“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苏曼就是个意外！我……”
“行了，”沈予谈忍不住笑了，“再废话客户该走了。”
两人走进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陆野偷偷看沈予谈，发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些。
他想起火小葬之前说的“追妻火葬场”，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火葬场不是对方的冷漠，而是自己意识到错过了多少珍贵的东西。
“予谈，”电梯到达一楼，陆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我去学做你喜欢的豆沙包。”
沈予谈看着他紧张得像个求表扬的孩子的样子，故意板起脸：“陆总最近很闲？”
“不闲！”陆野立刻摇头，“但陪你吃饭最重要。”
火小葬在脑海里吹口哨：“宿主！他心跳又加速了！看来是认真的~”
沈予谈抽回手，走出电梯：“看你表现。”
雨还在下，陆野快步走到停车场，把车开过来停在他面前。
沈予谈拉开车门坐进去，发现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保温桶。
“这是……”
“我让厨房熬的养胃粥，”陆野系着安全带，耳朵尖有点红，“你早上没吃早饭。”
沈予谈看着保温桶，又看看陆野假装专注开车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追妻火葬场，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眼前这个人，正在笨拙却认真地学着如何去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