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的晚风裹着槐花甜香掠过玉清街桥，伊凡凡的米色披肩在身后扬起，恍若蝶翼轻颤。万红军将便携式音响放在桥墩旁，《爱的华尔兹》舒缓的钢琴前奏流淌而出，与桥下潺潺的河水声交织成夜的序曲。桥上车流的光影偶尔扫过他们的面庞，却掩不住彼此眼中的温柔。
"当心台阶。"万红军伸手扶住她的手肘，西装袖口蹭过她腕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月光透过桥身的镂空雕花，在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伊凡凡的浅口皮鞋踩上去，仿佛踏碎了满河星辰。当弦乐渐起时，万红军的手掌轻轻贴上她的后背，温度透过三层布料依然灼人。
舞步滑动间，伊凡凡想起年轻时在信里描述过的场景——如果能和他在月下共舞该多好。那时边疆的雪夜漫长，她总在信纸上勾勒这样的画面，却没想到多年后竟成了现实。万红军的引导依旧沉稳，带着她在桥洞下划出优雅的弧线，偶尔有夜钓的老者经过，也会驻足微笑着看这对舞者。
"你听，"伊凡凡突然停下，将头靠在他肩头，"河水在为我们伴奏。"桥下的水流拍打着青石，发出规律的声响，与音乐中的鼓点奇妙重合。万红军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那里还残留着午后晒过太阳的暖香。他低声哼唱着旋律，胸腔的震动顺着相贴的身躯传来，让伊凡凡想起冬日里贴着他胸口听心跳的时光。
第二段副歌响起时，万红军突然加大旋转的力度。伊凡凡的裙摆如绽放的莲，月光在绸缎上流淌成河。她仰起头，看见万红军眼中倒映着漫天星辰，那些年轻时错过的浪漫，此刻都化作他眼底的温柔。"后悔这么晚才和你跳这支舞吗？"他在她耳畔低语，呼出的热气拂过泛红的耳垂。
"不后悔。"伊凡凡笑着摇头，指尖勾住他的领带，"正因为等了这么久，才觉得每一秒都珍贵。"她想起去年深秋在小公园的初舞，想起春日帐篷里的私语，这些碎片拼凑成独属于他们的浪漫。万红军突然收紧手臂，带着她做了个漂亮的托举，桥灯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
音乐渐歇，万红军却没有松开她。两人静静相拥，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伊凡凡数着他西装上的纽扣，突然开口："你知道吗？以前总觉得爱情要轰轰烈烈，后来才明白，最难得的是细水长流。"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万红军心里激起千层浪。
"所以我把这辈子的浪漫都攒着，慢慢给你。"万红军捧起她的脸，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的细纹。这些年，他看着她从扎马尾的少女变成鬓染霜雪的妇人，却愈发觉得她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明亮。月光落在他们交叠的睫毛上，仿佛为这段岁月镀上一层柔光。
远处传来末班公交车的报站声，提醒着夜己深。伊凡凡恋恋不舍地想要退开，却被万红军搂得更紧。"再抱一会儿。"他的声音带着难得的孩子气，"桥洞的风都在嫉妒我们。"伊凡凡笑着点头，将脸埋进他的肩头，听他讲述年轻时在军营里偷学华尔兹的糗事，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故事，此刻都成了最动听的情话。
当他们收拾好音响准备离开时，伊凡凡突然转身，踮脚在万红军脸颊上落下一吻。月光为这个吻镀上银边，也照亮了他耳尖泛起的红晕。"谢谢你，"她轻声说，"让我等到了最好的爱情。"万红军揽住她的腰，在她发顶印下轻轻一吻，"该说谢谢的是我，让我有机会把所有的遗憾都变成圆满。"
太清街桥上的路灯渐次熄灭，唯有月光依旧温柔。两人相携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在身后交叠又分离。夜风送来远处夜市的喧闹，却丝毫不扰这份宁静。伊凡凡想着下次约会要带画具来，把今夜的月光、桥影和身边人都收进画里，让这份浪漫永远定格在西月的夜晚。而万红军，则计划着回去要学一支新舞曲，期待着下一个与她共舞的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