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街的日头偏西,将西海商会的青砖墙染成橘红色。林默站在满地呻吟的混混中间,甩棍上的血珠顺着钛合金纹路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细碎的血花。赵震南蜷缩在台阶下,断腕处的骨头茬刺破皮肤,血水浸透了他胸前的佛珠。
“叫人。”林默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赵震南的耳膜上。他脚下的混混还在抽搐,而阳台上传来苏雅压抑的惊呼声。
赵震南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上全是血污。他拨通一个号码,手指在听筒上抹出 smeared bloodstains,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豹……豹哥,快来……长乐街……”
林默靠在墙角,看着夕阳在自己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太极经的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方才激战消耗的体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他注意到苏雅站在阳台护栏后,红裙被风吹起,露出的小腿上有一道淡紫色的胎记——那是十八年前在孤儿院后山,她被野狗追咬时留下的疤痕。
“嗡——”八辆面包车呼啸而至,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七十多个戴口罩的打手鱼贯而出,每人手里都拎着甩棍,鞋跟跺地的声音整齐划一,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狠戾。
“小子,死到临头了!”黄毛青年捂着断臂冲过来,却被林默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飞出,撞碎了商会的玻璃门。
林默深吸一口气,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摆出太极起势的姿势。阳光落在他瞳孔里,映出打手们错愕的表情——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在百人围攻前如此镇定。
“杀!”带头的刀疤脸怒吼一声,甩棍带着风声砸向林默后脑。
林默身体微侧,右手如灵蛇般探出,扣住对方手腕轻轻一拧。“咔嚓”声中,刀疤脸惨叫着跪倒,甩棍滚落在地。林默顺势捡起,手腕翻转间,甩棍化作一道银虹,瞬间砸倒左右三人。
“太快了!”阳台上的赵天豪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林默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出棍都伴随着骨裂声和惨叫声,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演绎一套流畅的武学套路。
苏雅抓着护栏的手指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她想起大学时林默在篮球场上被人撞倒,爬起来后只是默默拍掉灰尘,那时的他连反驳都不敢。可现在,这个男人单枪匹马挑了西海商会,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西象……”林默低声念诵着口诀,甩棍在掌心旋转,画出一个个完美的圆圈。冲在最前面的打手只觉得手腕一麻,甩棍便脱手飞出,下一秒就被棍尾击中下颌,晕厥过去。
杨芊芊躲在赵天豪身后,昂贵的包包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她看着林默如入无人之境,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这个曾经被她们踩在脚下的上门女婿,此刻像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
“还有谁?”林默站在尸横遍野的空地上,甩棍拄地,气喘微微。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覆盖了半个院子。
赵震南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混着血和土:“你……你等着!我叫杜爷来!”他掏出另一部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滑动。
林默冷笑一声,脚尖勾起地上的匕首,“嗖”地一声钉在赵震南脚边。刀刃没入水泥地三寸,吓得赵震南腿一软,再次跪倒。
“杜天虎?”林默缓步上前,蹲下身捏住赵震南的下巴,“你觉得他会为了你,得罪五湖集团的朱雀卡持有者?”
赵震南瞳孔骤缩,终于想起林默手中那张卡的分量。苏婉晴是什么人?中海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连杜天虎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
“不……不可能……”赵震南浑身发抖,“你怎么会有朱雀卡?”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目光扫过阳台上的袁静。她立刻别过脸,肩膀微微颤抖。
“嗡——”又有十几辆车疾驰而来,这次下来的是西海帮的外堂子弟,手里拿着砍刀和钢管。林默深吸一口气,太极经的内力运转到极致,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来吧。”他轻声说,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
接下来的战斗更加惨烈。林默像一阵旋风,在人群中游走,甩棍所过之处,筋骨断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他不再刻意留情,每一击都精准地打在关节或神经节点上,确保对手失去战斗力。
苏雅看着林默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她曾经看不起的男人,此刻却让她感到陌生和恐惧。她想起昨晚在医院,林默用银针救回茜茜时的从容,想起他拿出朱雀卡时的淡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够了!”赵震南突然尖叫起来,脸上全是泪水和血水,“别打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林默停下脚步,甩棍上的血珠滴落在赵震南面前。他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跪在自己脚下,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
“两百万货款,”林默的声音平静无波,“加上我母亲在医院的医药费,一共三百万。”
赵震南连忙点头:“给!马上给!我现在就打电话让财务转账!”
林默摇摇头:“我要现金。”
赵震南脸色一白,但看到林默眼中的冷光,立刻改口:“好!好!现金!我马上去取!”
林默转身走向阳台,苏雅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看着她,眼神复杂:“苏雅,当年孤儿院的事,我没忘。”
苏雅身体一僵,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林默不再看她,径首走到赵天豪面前。后者吓得瘫坐在地,裤裆湿漉漉的。
“你母亲的病,”林默蹲下身,声音低沉,“我可以治。但以后,别再招惹我家人。”
赵天豪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被恐惧取代,连连点头:“是是是!林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夕阳完全落下,长乐街陷入昏暗。林默站在西海商会门前,看着赵震南带着人仓皇离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林默。”沈清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默转身,看到她站在路灯下,身影被拉长。她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沈清雪走上前,目光扫过他身上的血迹。
林默摇摇头:“没事。”
沈清雪沉默了一下,把保温桶递给他:“我妈……她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林默接过保温桶,触手温热。他看着沈清雪的眼睛,忽然问道:“如果我今天没打赢,你会怎么样?”
沈清雪一怔,随即别过脸:“我会报警。”
林默笑了笑,没有再问。他知道,有些答案不必说出口。
“走吧,”沈清雪轻声说,“我送你去医院看伯母。”
林默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
西海商会的废墟中,赵震南捂着断腕,看着林默和沈清雪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杜爷,出事了……”
夜色渐深,中海市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林默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他摸了摸胸口的生死玉,那里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而沈清雪走在前面,心里却乱成一团。她看着自己的影子,又看看身边林默的影子,忽然发现,这个她嫌弃了一年的男人,正在以一种她无法想象的方式,闯入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