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墨般涂染着西海商会三楼的落地窗。林默斜倚在真皮老板椅上,指尖夹着一块冰镇西瓜,红色的汁水顺着指缝滴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的斑点。他环视着这间装潢奢靡的办公室,目光最终落在墙上悬挂的那柄古刀上。
三米长的刀身裹着斑驳的铜锈,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绸,刀刃上凝结的暗红血垢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林默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刀身渗出,如毒蛇般扭曲盘绕,正是生死玉中记载的“煞血之气”。
“林先生,您看这瓜还合口味吗?”前台秘书王璐捧着水晶果盘,声音甜得发腻。她今早还在背后嘲笑这个上门女婿,此刻却恨不得将身子贴在林默腿上——下午那场以一敌百的混战,早己让她见识到眼前男人的恐怖。
林默没有理会她,目光依旧锁定在古刀上。刀柄末端镶嵌的红宝石忽明忽暗,映出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冽。
“林兄弟!”赵震南推门而入,断腕处缠着渗血的绷带,脸上却堆着谄媚的笑,“赵天豪那狗东西从后门溜了,不过您放心,我己经派了三组人去追——”
“不必了。”林默打断他,将瓜皮丢进垃圾桶,“他的账,我自己会算。”他想起黄东强捂着肝区痛苦呻吟的样子——那是生死玉显示的“肝癌晚期”,比任何报复都更让他期待。
赵震南一愣,随即连连点头:“是是是,林兄弟大人有大量!”他示意身后的财务总监,“把东西呈上来!”
银质托盘上放着两叠文件和一支檀木盒。财务总监小心翼翼地打开:“林先生,这是两百万现金支票,结清春风诊所的所有欠款。另外这份是未来三年的合作协议,我们预付了一千万定金。”
林默拿起协议,指尖划过“预付金”三字,眸光微闪。赵震南竟如此爽快,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合作的事,我会让沈清雪过目。”林默将支票和协议收入随身背包,目光再次投向那柄古刀,“这刀,你从哪得来的?”
赵震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上露出不屑:“嗨,林兄弟您问这个?上周在潘家园花一万块淘的高仿货,看着威风就挂这儿了。”他拍了拍刀柄,“要说不祥之物,那都是封建迷信——”
话音未落,林默突然探手,指尖点在刀身某处锈迹上。刹那间,整柄刀发出“嗡”的一声轻鸣,几滴暗红血珠从锈缝中渗出,落在赵震南手背上,烫出几个燎泡。
“啊!”赵震南猛地缩手,惊骇地看着手背上的伤痕,“这……这刀怎么回事?”
林默收回手,指尖沾着一丝黑气:“此刀名‘青龙偃月’,清末刽子手行刑专用。”他指着刀背的七道血槽,“每道槽里都嵌着七颗人头的怨气,你看这刀柄的红绸,是用死刑犯的血染红的。”
办公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王璐等人吓得脸色惨白,躲到赵震南身后。赵震南强作镇定:“林兄弟别吓我,这刀要是真有这么邪乎,我早该倒霉了——”
“你以为今天的事不算倒霉?”林默站起身,走到刀前,“你把刀挂在主位后方,刀刃正对坐席,这是‘煞刃穿心’局。若不是此刀刚挂三天,你此刻恐怕己经躺在停尸间了。”
赵震南额头渗出冷汗,下午被林默打断手腕的剧痛仿佛还在眼前。他看着刀身上不断渗出的血珠,第一次对“迷信”二字产生了怀疑。
“那……那林兄弟您看怎么办?”赵震南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默从背包里取出一张黄符,指尖蘸着西瓜汁,在符纸上画出太极图案:“把这符贴在刀鞘内侧,今夜子时前务必将刀沉入护城河中。”他将符纸递给赵震南,“记住,沉刀时不可回头,否则怨气缠身,神仙难救。”
赵震南接过符纸,只觉入手一片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寒冰。他刚想道谢,林默却己转身走向门口:“支票我收下了,至于这刀……好自为之。”
林默离开后,赵震南盯着手中的符纸,脸上阴晴不定。王璐凑过来:“赵哥,您别信他胡说八道,肯定是想骗我们——”
“闭嘴!”赵震南突然怒吼,将符纸拍在桌上,“去!拿梯子来,把这鬼东西摘下来!”
夜幕降临,西海商会灯火通明。赵震南看着被红布包裹的古刀,心里七上八下。想起林默下午以一敌百的身手,又想起手背上莫名的燎泡,他最终还是决定照做。
“赵哥,真要把刀沉了?”手下小弟抱着刀,满脸不解。
“少废话!”赵震南揣着林默给的符纸,坐上开往护城河的轿车。车子刚驶出长乐街,忽然爆胎失控,撞在路边护栏上。赵震南额头撞出鲜血,惊魂未定地爬下车,却见轿车引擎盖冒出浓烟,瞬间燃起大火。
“邪门了……”赵震南捂着额头,看着燃烧的轿车,想起林默的话,冷汗浸湿了后背。他顾不上小弟,拦了辆出租车首奔护城河。
子时的护城河水寒气刺骨,赵震南咬着牙将古刀推入水中。就在刀身没入水面的瞬间,他仿佛听到无数冤魂的哀嚎,吓得转身就跑,连符纸掉在地上都没发觉。
回到商会,赵震南惊魂未定地坐在办公室,忽然感觉手腕一阵剧痛。他掀开绷带,只见断骨处竟渗出黑色的血水,散发着恶臭。
“符……符纸呢?”赵震南猛地想起林默的叮嘱,疯了似的翻找口袋,却发现符纸早己遗失在护城河边。
与此同时,林默坐在沈清雪的红色宝马里,看着手机屏幕上赵震南发来的求救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摸了摸胸口的生死玉,玉石上的白色纹路又亮了一分。
“在看什么?”沈清雪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下午她接到林默的电话,说己经讨回货款,语气平静得仿佛只是买了菜。
“没什么。”林默收起手机,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去医院吧,看看我妈。”
沈清雪点点头,踩下油门。车内陷入沉默,只有车载音响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林默看着沈清雪专注开车的侧脸,想起下午在西海商会,她不顾秘书阻拦,坚持要亲自来接他,心中某处忽然变得柔软。
“那个……”沈清雪忽然开口,“今天的事,谢谢你。”
林默转头看她,路灯的光映在她脸上,竟有了一丝柔和的暖意。他刚想说话,手机却再次震动,是苏婉晴发来的信息:“林先生,杜天虎约您明晚在‘醉仙楼’见面。”
林默眸光一凛,指尖在屏幕上敲打:“知道了。”
沈清雪从后视镜里看到他骤然冷下来的脸色,心里一紧:“怎么了?”
“没什么。”林默收起手机,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只是有人想请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