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闸事件后的清晨,阳光格外明媚。顾衍醒来时,苏茶己不在身侧。他心头下意识地一紧,随即听到厨房传来轻微的碗碟碰撞声和食物烹煮的香气。他披上睡袍走出去,看到苏茶正系着那件熟悉的小熊围裙,背对着他,动作娴熟地在平底锅里煎着太阳蛋。晨曦勾勒出她纤细而忙碌的身影,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烟火气。
顾衍没有出声,只是倚在门框上静静看着。心底那片曾被黑暗和恐惧短暂笼罩的角落,此刻被眼前这温暖寻常的画面彻底照亮、填满。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颈窝,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满足:“早安,顾太太。”
这个称呼,他叫得极其自然,仿佛己在心底演练了千百遍。苏茶煎蛋的动作顿了一下,耳根迅速染上绯红,却没有反驳,只是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他一下,带着娇嗔:“别闹,蛋要焦了。” 语气里却藏着一丝甜蜜的笑意。
顾衍低笑,非但没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在她颈侧印下一个温热的吻:“焦了我也吃。”
他们的生活,正式步入了“蜜里调油”却也“平淡是真”的轨道。每一个细节都浸润着对彼此的珍视。
顾衍的书房不再是禁地,反而成了两人共享的空间。苏茶在里面添置了一张舒适的单人沙发和一个小书架,上面摆满了她喜欢的书和几盆绿意盎然的小植物。顾衍工作时,她有时会窝在沙发里看书,有时会安静地画些小画。键盘敲击声和书页翻动声交织,成了最和谐的背景音。顾衍会习惯性地在休息间隙抬头寻找她的身影,有时只是捕捉到她一个专注的侧脸,有时会恰好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相视一笑,无需言语,暖意己自在心间流淌。
出差成了顾衍最不情愿的事情。出发前,他会像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黏在苏茶身边,把“不想走”三个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苏茶则会细心地帮他整理行李,那个保温杯必定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每次视频通话,顾衍的第一句话往往是:“杯子里的水喝了吗?” 仿佛那个保温杯成了维系他们之间温度的魔法道具。他会在异国他乡的深夜,拍下窗外的灯火发给苏茶,附言:“这里的夜景不及你万分之一。” 而苏茶则会拍下家里阳台上盛开的小花,告诉他:“你的小薄荷又长高啦。”
过去留下的疤痕,偶尔仍会显现,但己不再是阻碍,而是成为他们更加珍惜当下的提醒,甚至成了彼此调侃的温情素材。
一次,顾衍带苏茶去参加一个他早年投资伙伴的私人晚宴。席间,一位有些微醺的旧识,大约是听说过一些他们之前的“风言风语”,半开玩笑地对顾衍说:“顾总现在真是转了性啊,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嗯,说一不二?” 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调侃。
气氛瞬间有一丝微妙的凝滞。同桌的几个人都带着点看好戏的神情。顾衍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苏茶的心也轻轻提了一下,不是为自己,而是担心顾衍的反应。
然而,顾衍脸上的冷意只是一闪而过。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苏茶,眼神里的冰霜瞬间融化,化作一片深潭般的温柔。他放下酒杯,极其自然地牵起苏茶放在膝上的手,十指紧扣,举到桌面上方,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们交握的姿势。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
“以前是我不懂。现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人,最终落回苏茶脸上,唇角勾起一抹骄傲又宠溺的弧度,“她是我的命。我所有‘说一不二’的底气,都来自于她愿意站在我身边。”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没有愤怒的辩解,只有坦荡的宣示和毫不掩饰的爱意。那紧握的手,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苏茶看着他深邃眼眸中映出的自己,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坚定温度,心头涌起巨大的暖流和骄傲。她回握住他的手,对他绽开一个温柔而坚定的笑容。
那位旧识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了笑,举起酒杯:“失言失言,顾总好福气!嫂子好福气!” 其他人也纷纷跟着举杯,气氛重新热络起来,只是看向顾衍和苏茶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心的艳羡和尊重。
回家的路上,顾衍开着车,苏茶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忽然轻声说:“刚才…谢谢你。”
“谢什么?”顾衍侧头看她一眼,语气带着不解。
“谢谢你那样说。”苏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我是你的命。”
顾衍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他伸过手,紧紧握住她的,声音低沉而郑重:“不是‘说’,是事实,苏茶。没有你,顾衍什么都不是。”
对未来的规划,也成了他们甜蜜日常的一部分,充满了具象的期待。
旅行画册上的地点被一个个圈定,变成了电脑里详细的行程计划。顾衍不再是那个只懂下达命令的决策者,他会和苏茶一起研究攻略,讨论住哪家能看到最美日出的酒店,争论是先去看火山还是先去潜水。每一个细节的敲定都充满了乐趣。
“这家民宿有星空房顶,晚上可以躺着看星星。”苏茶指着屏幕,眼睛发亮。
“好,订它。”顾衍毫不犹豫,手指点着预订按钮,同时补充,“不过得确认屋顶够结实,我可不想半夜抱着你掉下去。” 一本正经的语气配上促狭的眼神,惹得苏茶笑着捶他。
甚至关于更远的未来,他们也开始有了共同的憧憬。
某个周末午后,两人在阳台上晒太阳。苏茶窝在躺椅里,顾衍则坐在地毯上,头枕着她的腿。苏茶的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他浓密的黑发。
“顾衍,”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点不确定,“你说…我们以后的家,会是什么样子?”
顾衍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慵懒时光,闻言,嘴角却微微勾起。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握住她放在自己发间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会有一个大大的书房,一半放你的画册和小说,一半放我的文件和模型。”他闭着眼,声音带着描绘蓝图般的笃定和温柔,“要有一个阳光最好的阳台,给你种满你喜欢的花草,还要放一个秋千椅。厨房要足够大,这样我帮你打下手的时候才不会碍事…哦,还得有个专门的房间,放你那些宝贝的旅行纪念品。”
他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戳中了苏茶内心最柔软的期待。她低头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心中涨满了难以言喻的幸福。
“那…还要有地方放你的小熊围裙。”她忍不住笑着补充。
顾衍睁开眼,深邃的眼眸里盛满了笑意和宠溺:“当然,那是传家宝。” 他坐起身,将她拉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充满承诺:“苏茶,我们一起,把那个家一点一点填满。用我们的故事,我们的回忆,还有…我们的未来。”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相拥的身影镀上温暖的金边。阳台上新开的蓝色绣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保温杯静静地立在小茶几上,杯身反射着柔和的光泽。
那些惊心动魄的波折、痛彻心扉的伤痕,都己被时光温柔地抚平,沉淀为生命河床里坚实的基石。而在这基石之上,他们用日复一日的陪伴、深入骨髓的理解、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滚烫真挚的爱意,共同构建起一座名为“家”的坚固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