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后的第三日，沈风自门外匆匆而入。
他手中拿着一叠文书，表情凝重。
“青竹，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文书，越看越是心惊。
当年柳毅的考卷，与主考官的题目竟有八成相同，连答题思路都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是巧合。”沈风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让人暗中调查了主考官府上的仆人，发现了更大的秘密。”
“说。”我声音发颤。
“当年主考官府上有个管家，叫李福。此人一夜暴富，买了三间铺子。时间正好是柳毅考试前的一个月。”
我闭上眼睛，不敢置信。
“我派人找到了李福，他已经病重，快死了。临终前他做了口供……”
沈风将一张纸条递给我。
纸上字迹歪歪扭扭，但每个字都扎得我心头生疼：
“沈家小姐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让我偷考题。我不敢不从，只能趁老爷醉酒时偷了题目，送给柳秀才。”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五百两银子？
我想起来了！当年我确实给过柳毅五百两，说是让他打点关系，疏通人脉。
我以为他会拿去结交同窗好友，或者孝敬恩师。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用这钱买考题！
而且，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我以为自己嫁的是个才子，原来只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青竹，你没事吧？”沈风担心地看着我。
我咬紧牙关，逼自己冷静。
“继续查。我要所有证据，一样不能少。”
接下来的几日，真相一点点浮出水面：
李福不仅偷了考题，还替柳毅改了答案。
主考官那日喝醉，李福趁机调换了考卷。
柳毅的真实水平，连童生试都未必能过。
而我，竟然用自己的钱，助一个废物骗取了状元之位。
想到这些年我对他的崇拜，对他才华的赞美，我就恶心得想吐。
“青竹想怎么处理？”沈风问。
“既然是偷来的状元，那就让他吐出来。”
我让沈风将所有证据整理成册，连同李福的口供，一起送到了御史大夫府上。
御史大夫叫赵明远，和柳毅素来不合。
收到证据后，他兴奋得眼睛发光。
“好！好！这个伪君子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与此同时，我让人在京城各个茶楼酒肆传播一个故事：
《窃题记》。
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着：
“话说有个穷书生，本来胸无点墨，却娶了个富商之女为妻。这女子痴心一片，倾尽家财供他读书。书生却暗中买通考官家奴，偷取考题，一举中了状元。”
“谁知中了状元后，书生立刻翻脸不认人，休妻另娶，说什么商户之女配不上他的身份。”
“殊不知，没有妻子的钱财，他连童生都考不上！”
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有心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
柳毅坐不住了，派人来求见我。
我让人回话：不见。
三日后，朝堂之上，御史发难。
“启奏陛下！微臣发现当年科举有舞弊之嫌！”
皇帝大惊：“何人胆敢舞弊？”
“柳毅！”赵明远掷地有声，“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明察！”
李福的口供和其它证物都被呈上金殿。
被调换的考卷也找到了，笔迹对比清清楚楚。
柳毅跪在金銮殿上，脸色惨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朕问你，此事可属实？”
柳毅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臣……臣……”
“大胆！”皇帝勃然大怒，“科举乃国之重器，岂容尔等宵小玷污！”
“来人！剥夺柳毅一切官职，打入天牢！”
柳毅瘫倒在地，被侍卫拖下了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