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张烫金请帖被送到沈府门前。
长宁公主的人站在门口，语气恭敬却带着试探：
“沈小姐，公主殿下在昭华宫设百花宴，邀请京城名门望族共赏春光，特请您赏脸。”
我接过请帖，心里冷笑。
这是想借着皇家的威势，当众羞辱我？
“请回禀公主殿下，青竹定当如期前往。”
宫女走后，沈风皱眉：“姐，这明摆着是鸿门宴，我可以派人……”
“不用。”我打断沈风的话，把请帖放在桌上，“她越是想看我出丑，我越要让她绝望。”
百花宴当日，昭华宫张灯结彩，京城半数权贵都到了场。
我没带着沈风，出门前他委屈得好似如果有尾巴都快垂地上了。
我噙着一抹浅笑刚踏进宫门，周围就传来窃窃私语声。
“这不是被休的沈青竹吗？怎么还敢来？”
“听说最近在跟状元爷斗气，弄得状元府鸡犬不宁。”
“商户之女就是商户之女，一点规矩都不懂。”
我面不改色，径直走向自己的席位。
长宁公主坐在上首，今日打扮得格外华贵，头上戴着一支珠光宝气的东珠簪子，身上穿着一件流光溢彩的羽衣。
“青竹妹妹来了。”公主笑得温和，可眼中满是恶意。
“今日妹妹这身打扮倒是素净，不过也好，免得喧宾夺主。”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我。
我今日穿的确实简单，一袭月白色长裙，只在腰间系了根丝绦，头上也只簪了支白玉簪。
跟公主那身华贵装扮比起来，确实寒酸。
“公主谬赞了。”我淡淡一笑。
宴席过半，公主突然站起身，手抚着身上的羽衣：“诸位可知这件衣裳的来历？”
众人纷纷摇头。
“这是前朝贡品，名唤流光羽衣，据说是用天山雪蚕丝织成，举世无双。”
公主得意洋洋，“父皇见我喜欢，特意赏给了我。”
有人立刻拍马屁：“公主殿下穿着真是仙姿飘飘，如天女下凡！”
“这等宝物，也只有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才配穿。”
公主享受着众人的夸赞，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我：
“有些人呐，就算穿上龙袍，也终究是泥腿子。再好的衣裳到了她们身上，也显不出半分贵气。”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说谁。
我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等着看热闹。
公主继续说：“商贾之家出身，满身铜臭味，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柳毅坐在不远处，低着头不敢看我，可嘴角却有一丝得意的笑。
我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
“公主说得极是。”我缓缓站起身，朝身后的婢女招了招手，“将我的贺礼呈上来。”
婢女展开一幅画轴，上面赫然是流光羽衣的工笔画。
画工精细，连衣服上的每一处花纹都描绘得栩栩如生。
更关键的是，画上还有一行小字：“仿品，工费三两银。”
全场哗然。
我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每个人耳中：
“真正的流光羽衣，三年前便被家父在拍卖会上拍下，送我作了及笄礼。”
“公主身上这件，怕是京城西街王裁缝的手笔？王师傅手艺不错，这仿品做得倒是惟妙惟肖。”
公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有眼尖的夫人认出公主头上的东珠簪子，小声嘀咕：“咦，这支簪子怎么这么眼熟？”
“我想起来了！前几日我去沈家当铺，掌柜的说有支东珠簪子要出手，不过是次品，珠子有裂纹。”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才卖了八十两银子！”
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公主想要彰显皇家富贵，没想到从头到脚都是我沈家的东西。
而且还都是仿品和次品。
这比当众扇她几个耳光还要狠。
“你，你胡说！”公主气得浑身发抖，“这是父皇亲自赏赐的！”
我笑得更加温和：“公主息怒，想必是下面人糊涂，拿了仿品来蒙混过关。”
“毕竟真品在我手里，他们也只能找个差不多的来应付。”
柳毅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沈青竹！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我转头看向他，眼神冰冷，“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柳状元这是心虚了？”
现场彻底炸开了锅。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公主竟然穿着仿品来炫耀。
这可比被当众扇巴掌还要丢人！
公主气得眼前发黑，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站起身，朝众人福了福：“青竹身体有恙，先告退了。”
“诸位慢用，公主殿下的‘贡品’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昭华宫。
身后传来公主歇斯底里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