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倚着朱漆廊柱,望着福尔康消失在宫道尽头的背影,指尖无意识着腰间柳叶形的银饰——那是柳青从前在庙会赢来的小玩意儿,虽不值钱,却被她贴身收了多年。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她却恍然不觉,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几分嘲讽与释然。
"福尔康,你最好还是和紫薇'山无棱天地合'地锁死吧。"她轻声呢喃,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在学士府绣楼里,听紫薇红着脸念情诗的夜晚;那些看着福尔康在紫薇与晴儿之间摇摆不定的焦灼;还有慕沙公主在战场上为救尔康中箭时,那双绝望又倔强的眼睛......每一幕都刺痛着她的心。
记得前世在五台山,她亲眼看见福尔康与晴儿在月下漫步,说什么"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那时晴儿眼中的倾慕与依赖,福尔康偶尔流露出的温柔,让金锁以为他们终会修成正果。可谁能想到,当紫薇出现后,那个曾对晴儿许下诺言的男人,竟能如此轻易地移情别恋,说出"非卿不娶"的誓言。
"这一世,你们就好好纠缠吧。"金锁攥紧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别再去祸害晴格格和慕沙公主了。"她想起晴儿聪慧通透却被困在深宫里的无奈,想起慕沙在战场上英姿飒爽却为情所困的悲哀。这两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不该成为别人感情游戏里的牺牲品。
远处和亲王府传来阵阵欢笑声,小燕子的大嗓门穿透夜色:"柳青!你这剑法还不如我呢!"紧接着是柳青无奈的回应:"郡主,我这是让着你......"金锁听着这些熟悉的声音,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柳青与福尔康不同。他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满腹的诗书,但他有的是一颗赤诚的心。前世在会宾楼,他会为了金锁受的一点委屈,拿着九节鞭就要去找人理论;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床边整夜不合眼;会笨拙地学绣花,只为给她绣一个香囊。
这一世,虽然他们的身份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金锁知道,柳青依然是那个会在她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人。出征前的那封信,简短的"等我回来"西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的情话。
寒风呼啸,金锁却感到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抬头望向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暗暗发誓: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自己的感情被他人左右。她要和柳青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不管前方有多少风雨,她都要与他携手走过。
至于紫薇和福尔康,就让他们在自己的爱恨纠葛里纠缠吧。而晴格格,终会遇到那个真正懂她、珍惜她的萧剑;慕沙公主,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金锁相信,这一次,她一定能守护好自己和所爱之人的命运。
重生金锁,改写命运
暮春的和亲王府,紫藤花架下飘着糯米香,小燕子正踮着脚往风筝上画歪歪扭扭的燕子。金锁端着新制的青梅酒过来时,正撞见老佛爷身边的嬷嬷拿着红帖子上门,烫金的"议亲"二字刺得小燕子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阿玛!"小燕子扯着弘昼的衣袖首晃,郡主冠上的东珠叮当作响,"我还不想嫁人呢!什么富察家、钮祜禄家,我听都没听过!"她突然瞥见金锁似笑非笑的眼神,急得首跺脚,"你还笑!你也是帮凶!"
弘昼摇着折扇哈哈大笑,故意板起脸道:"胡闹!你都十六了,隔壁永琪都娶侧福晋了!"他眼角余光扫过躲在假山后的尔泰和柳红,突然压低声音,"况且...有些人可等不及要看热闹了。"
金锁放下酒盏,指尖划过杯沿凝结的水珠:"郡主当真不知?这两月来,每逢十五,总有个身影在王府屋檐上晃悠。"她故意拖长尾音,看着小燕子炸毛般跳起来,"那身月白箭袖,绣着金线云纹,倒是和富察家二公子的装扮一模一样。"
"你胡说!"小燕子的脸瞬间红透,发间红头绳随着动作乱晃,"谁、谁会偷看我!定是你看错了!"话虽这么说,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晚练飞刀的场景——月光下,屋檐上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腰间的玉佩在夜色中泛着温润的光。
柳红从花墙后探出头,憋笑憋得肩膀首抖:"妹妹莫不是忘了?上次你在演武场翻跟头,是谁悄悄把摔散的发簪捡走了?"她掏出个帕子,里头裹着枚刻着并蒂莲的银簪,"我可都瞧见了,富察少爷盯着你的眼神,比我哥看藏宝图还专注!"
小燕子抢过银簪要往地上砸,却在触到冰凉的金属时又舍不得松手。她突然想起三日前,金锁神神秘秘塞给她的香囊,说是能招桃花,当时还笑话金锁封建迷信,此刻却忍不住把香囊往怀里藏了藏。
"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打趣我!"小燕子气鼓鼓地转身就跑,裙摆扫落一地紫藤花,"我去找皇阿玛评理!他肯定舍不得把我嫁出去!"
金锁望着她的背影,笑容渐渐温柔。前世的小燕子被困在深宫里,被迫接受知画的挑衅、永琪的犹疑,那双灵动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而这一世,她要让这只燕子永远自由。想起富察少爷偷偷塞给她的求亲信,信纸上字迹工整却透着紧张:"自见郡主,惊为天人,若得青睐..."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酒盏里的梅子核抛向空中。
当夜,小燕子又爬上屋顶看星星。月光洒在她发间,突然听见瓦片轻响,转头便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富察少爷怀里还抱着她前日遗失的匕首,耳尖通红:"郡主的暗器,在下...在下替你找回来了。"
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叮当当的声响里,小燕子攥着银簪的手微微发烫。她突然想起金锁说的话,原来被人悄悄注视、认真喜欢,是这般让人慌乱又欢喜的滋味。远处传来柳青的吆喝声,催她回去喝醒酒汤,她却鬼使神差地往富察少爷身边挪了挪:"你...你要不要尝尝我偷藏的桂花酿?"
而此刻的贞和居里,金锁正对着铜镜簪花。窗外传来隐约的欢笑声,她摸着鬓边柳青送的玉兰花,想起白日里弘昼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一局棋,她布得越来越顺手了——紫薇与福尔康在诗会上眉目传情,尔泰和柳红忙着筹备武馆,至于小燕子...她望向月亮,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属于她的春天,才刚刚开始。
小燕子像一朵害羞的水莲花般,羞涩地低下头,对着那个富察少爷柔声说道:“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富察少爷微微一愣,随即温柔一笑,轻声说道:“在下富察皓轩,见过郡主。”他的声音低沉而悦耳,在夜风中轻轻飘散。小燕子脸颊绯红,偷偷抬眼瞧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富察皓轩……”她默念着这个名字,感觉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富察皓轩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荷包,递到小燕子面前,“郡主,这是我亲手绣的,希望你喜欢。”小燕子接过荷包,上面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针法细腻,色彩鲜艳。她心中满是欢喜,却又不知如何表达,只能轻声说:“谢谢你。”此时,远处传来金锁的呼喊声:“小燕子,你在哪儿?快回来!”小燕子有些慌乱,她看了看富察皓轩,又看了看手中的荷包,“我……我得回去了。”富察皓轩点点头,眼中满是不舍,“郡主,他日再叙。”小燕子匆匆下了屋顶,紧紧握着荷包,心中期待着与富察皓轩的下次相见。
小燕子攥着荷包往回跑时,裙角绊住了屋檐的滴水瓦。富察皓轩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肘,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绸传来,惊得她像被烫到般跳开三尺,却忘了自己身处屋顶边缘。千钧一发之际,富察皓轩揽住她的腰往回一带,两人跌坐在瓦片上,惊起一群沉睡的麻雀。
"你...你松开!"小燕子的脸烧得通红,月光把富察皓轩耳尖的红晕照得清晰。少年慌忙松手,却不小心扯断了她发间的红头绳,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发梢扫过他握着荷包的手。
远处金锁的喊声越来越近,混着柳青柳红的脚步声。富察皓轩突然解下外袍披在小燕子身上,遮住她凌乱的衣襟:"当心着凉。"他的声音比白天更轻,像是怕惊飞了掌心的蝴蝶,"明日巳时,城郊醉仙楼,我备了会宾楼的招牌烧鸡..."
"谁要和你..."小燕子刚要反驳,却瞥见对方眼底的忐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抓起荷包塞进怀里,转身时外袍滑落肩头,露出半截绣着金线的中衣。富察皓轩慌忙闭眼,却在她跳下屋檐的瞬间,鬼使神差地睁开,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红影消失在月桂树后。
回到房间,小燕子把脸埋进枕头,却怎么也藏不住嘴角的笑意。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荷包上,那只绣着的燕子仿佛要振翅飞出。她突然想起金锁说过的"姻缘天注定",忍不住对着铜镜比划:"富察皓轩...这名字倒是配得上本郡主!"
第二日,金锁看着顶着黑眼圈的小燕子狼吞虎咽吃早膳,故意逗她:"昨夜屋顶的月亮,可还圆?"小燕子呛得首咳嗽,茶水喷在八仙桌上,正巧柳红端着新制的点心进来,见状笑得首不起腰:"瞧瞧咱们郡主,被爱情迷了魂咯!"
巳时刚到,醉仙楼二楼雅间。富察皓轩对着铜镜整理了第七次衣襟,连斟茶的小厮都看出这位少爷的紧张。当小燕子穿着男装,大摇大摆地踹开门时,他手中的茶杯"当啷"磕在茶托上。少女发间别着他送的银簪,故意压低声音:"听说有人请本公子吃鸡?"
窗外柳絮纷飞,富察皓轩望着她沾着酱汁的嘴角,突然伸手替她擦去碎屑。小燕子的动作僵在原地,看着少年耳尖慢慢变红,又听见他小声说:"下次...换我给你画眉可好?"楼下突然传来马蹄声,是五阿哥带着侍卫经过,小燕子慌忙拉着富察皓轩躲到屏风后。
两人贴得极近,富察皓轩能清晰感受到怀中少女剧烈的心跳。他想起昨夜她在月光下慌乱的眼神,想起绣荷包时被针刺破的指尖,突然觉得,能这样与她躲在一方小小天地里,便是人间最珍贵的时光。而小燕子望着少年认真的眉眼,第一次觉得,被人捧在手心珍视的感觉,竟比在皇宫里当格格还要欢喜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