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舟的指尖在玻璃杯沿缓缓划圈，琥珀色的酒液映着他深邃的眉眼。三天了，那个叫温然的大学生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阳光下怯生生的模样，和暗巷里狠厉的身手，两种截然不同的形象反复交替。
"厉总，您今晚己经拒绝第七个人了。"酒吧老板陈默端着酒杯在他对面坐下，"我这'夜色'什么时候成清吧了？"
厉寒舟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吵。"
陈默挑眉，顺着好友的目光看向吧台方向，突然了然一笑："哦～在等那只小白兔？"
厉寒舟眼神一凛。
"别这么看我，"陈默举手投降，"你让我查他在哪打工，不就是想制造'偶遇'吗？他每周三、五晚上在这里做调酒学徒，还有十分钟换班。"
厉寒舟没说话，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那股莫名的躁动。他向来讨厌被人算计，但这次，他倒要看看这只小狐狸想玩什么把戏。
九点整，吧台后的布帘被掀开。温然穿着紧身的黑色马甲走出来，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纤细却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厉寒舟眯起眼——这样的手臂力量，足够拧断一个人的脖子。
"欢迎光临夜色，请问需要......"温然抬头看见厉寒舟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厉、厉总？"
厉寒舟注视着他喉结紧张的滚动，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么巧。"
"我...我在这里打工。"温然低头整理酒具，后颈的肌肤在灯光下白得晃眼，"没想到会遇见您。"
陈默识趣地溜走了。厉寒舟用指尖敲了敲吧台："给我调一杯你拿手的。"
温然咬了下嘴唇："我只是学徒...只会简单的..."
"那就学。"厉寒舟向前倾身，距离近到能闻见温然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我很耐心。"
温然耳尖通红，手忙脚乱地取出调酒器。厉寒舟盯着他颤抖的指尖，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错了，应该先加冰。"
肌肤相触的瞬间，温然像触电般一颤。厉寒舟感受到掌下脉搏的狂跳，满意地勾起嘴角。小骗子演技不错，但这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知、知道了。"温然抽回手，慌乱中碰倒了一瓶蓝橙力娇酒。厉寒舟稳稳接住酒瓶，顺势将他困在吧台与自己胸膛之间。
"小心点，"他的呼吸喷在温然耳畔，"酒很贵，你赔不起。"
温然整个人僵住了，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厉寒舟几乎能听见他加速的心跳声，但当他抬眼时，却意外捕捉到温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那...厉总想喝什么？"温然突然抬头，眼神纯净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学生，手指却若有若无地擦过厉寒舟的领带，"我可以为您特调一杯...烈焰焚情。"
厉寒舟眸色一暗。这是夜色最出名也最难调制的鸡尾酒，需要将高度酒点燃后从调酒师口中渡给客人——一个充满性暗示的危险游戏。
"你会？"
温然羞涩地点头："上周刚学会...如果厉总不嫌弃..."
厉寒舟松开他，坐回高脚凳上："那就这个。"
接下来的十分钟，厉寒舟的视线像枷锁般钉在温然身上。看着他熟练地量取龙舌兰和苦艾酒，看着他纤细的手腕发力摇晃调酒器，看着他将酒液倒入特制的玻璃管中——动作行云流水，哪还有半点学徒的生涩？
"最后一步..."温然咬住玻璃管的一端，打火机"咔"地一声点燃另一端。幽蓝的火焰映着他水润的唇，美得惊心动魄。
厉寒舟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将人拉近。两人鼻尖相抵，他能清晰地看见温然瞳孔中跳动的火苗。
"怕吗？"他低声问。
温然摇头，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厉寒舟含住玻璃管的另一端，温然轻轻倾斜角度，燃烧的酒液如熔化的金子般流入口中。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温然唇齿间的温度，烧得厉寒舟五脏六腑都在发疼。
"好喝吗？"温然退开时，舌尖不经意地舔过唇角。
厉寒舟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故意的？"
"什么？"温然睁大眼睛，表情无辜得让人想撕碎他的伪装，"是酒太烈了吗？您耳朵都红了..."
厉寒舟冷笑，拇指重重碾过他的腕骨："下班。我送你回去。"
"可是还没到..."
"我说，"厉寒舟俯身，在他耳边一字一顿道，"下、班。"
温然似乎被他的气势吓到，乖乖点头。转身时，厉寒舟没看见他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二十分钟后，温然换回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站在酒吧后门等厉寒舟。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整个人干净得像张白纸。厉寒舟的黑色迈巴赫无声地滑到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上车。"
温然犹豫了一下："宿舍这个点己经关门了..."
厉寒舟转头看他，眼神幽深："所以？"
"能...能不能借住一晚？"温然揪着衣角，声音越来越小，"我可以睡沙发..."
厉寒舟轻笑一声，打开车门："如你所愿。"
车子驶入夜色。温然拘谨地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偷瞄厉寒舟一眼。厉寒舟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突然按在他大腿上："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温然一抖，却意外地没有躲开："厉总..."
"怕了？"厉寒舟感受着手下紧实的肌肉，"巷子里打架的时候不是挺厉害？"
温然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随即软声道："您...您都看到了？"
"不仅看到，"厉寒舟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路边。他解开安全带，整个人压向温然，"还看得很清楚。你打人的样子...很性感。"
温然被他困在座椅和胸膛之间，睫毛快速颤动。厉寒舟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现在，告诉我为什么接近我？"
"我没有..."温然眼里泛起水光，"真的是偶遇..."
厉寒舟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很好。"
车子重新启动，温然悄悄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厉寒舟眼中闪过的危险光芒。
厉寒舟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整面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温然站在客厅中央，拘束得像个误入狼窝的小羊羔。
"浴室在二楼，自己去洗。"厉寒舟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别弄出太大动静。"
温然点头，乖顺地上楼。厉寒舟倒了杯威士忌，听着楼上隐约的水声，眼神越来越暗。他拿出手机，拨通陈默的电话："查到了吗？"
"这小孩背景干净得可疑，"陈默的声音带着困惑，"但有个细节很有意思——他上周才应聘夜色，就在你遇见他第二天。"
厉寒舟握紧酒杯。果然不是巧合。
水声停了。厉寒舟挂断电话，解开两颗衬衫扣子。不管温然有什么目的，今晚他都会亲手撕下那层伪装。
浴室门打开时，厉寒舟正靠在走廊墙上。温然穿着明显过大的浴袍，发梢还滴着水，看见他时明显吓了一跳："厉总..."
厉寒舟一步步逼近，首到把他抵在墙上："现在没有别人，不用演戏了。"
"我不明白..."
"不明白？"厉寒舟一把扯开他的浴袍带子，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那就用身体记住。"
温然惊慌地抓住浴袍前襟，却在厉寒舟低头时突然抬头——两人的唇几乎相贴。厉寒舟猛地僵住，一阵异常的眩晕感袭来。
"酒里...加了什么？"他踉跄着后退，视线开始模糊。
温然站在原地没动，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眼神却彻底变了："只是一点助眠的东西。"他的声音依然柔软，却带着冰冷的质感，"厉总太紧张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厉寒舟撞到墙上，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恍惚中，他看见温然走近，伸手抚上他的脸——那只手干燥稳定，哪有半点颤抖？
"晚安，厉先生。"这是厉寒舟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厉寒舟在剧痛中醒来。他躺在主卧床上，衣服完好，但太阳穴像被铁锤击中般疼痛。窗外天己微亮，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挣扎着起身，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张字条：
「谢谢收留，早餐在厨房。——温然」
字迹工整清秀，像个乖学生。厉寒舟捏碎纸条，却在展开手掌时发现掌心多了一行小字：
「PS.您的安防系统有3处漏洞，建议升级。」
厉寒舟瞳孔骤缩。他猛地冲向书房，打开隐藏的监控系统——画面显示，温然在凌晨西点曾在这里停留十分钟，对着电脑敲打键盘，然后对着摄像头微微一笑，做了个"嘘"的手势。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温然离开时走的是只有厉寒舟知道的密道。
"找到你了，小狐狸。"厉寒舟盯着定格的画面，突然低笑出声。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此时的城市另一端，温然摘下一次性美瞳，露出原本浅灰色的瞳孔。他打开加密笔记本，屏幕上赫然是厉寒舟别墅的完整平面图。
"第一步完成。"他对着空气轻声道，嘴角勾起一抹与纯真外表截然相反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