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切黑

京华大学的礼堂里,掌声雷动。

厉寒舟站在聚光灯下,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接过校长递来的捐赠纪念牌。闪光灯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不断闪烁,将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映得更加摄人心魄。

"感谢厉氏集团对京华大学教育事业的大力支持..."校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礼堂里。

厉寒舟微微颔首,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台下的人群。这些所谓的精英学者、未来栋梁,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追逐名利的蝼蚁。若不是为了洗白厉氏集团的资金流向,他绝不会浪费时间参加这种无聊的捐赠仪式。

"厉总,接下来是媒体提问环节。"助理林晟在他耳边低声提醒。

厉寒舟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讨厌镁光灯下的作秀,更讨厌那些刨根问底的记者。但表面上,他还是保持着商业精英应有的风度,从容地回答着一个个公式化的问题。

仪式结束后,厉寒舟借口透气,独自一人走到了校园僻静处。五月的风带着花香,总算冲淡了些许他心中的烦躁。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争执声从不远处的林荫道传来。

"...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吧?"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声说。

"我、我真的没钱了..."回应的声音柔软而颤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厉寒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鬼使神差地,他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林荫道的拐角处,三个穿着时髦的男生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少年背对着厉寒舟,只能看到他微微发抖的肩膀和攥紧的拳头。

"没钱?"为首的黄毛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你当我们是慈善机构啊?信不信我让你那张漂亮脸蛋开花?"

少年被推搡着转过身来,厉寒舟这才看清他的样子——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几乎透明,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淡粉色的唇瓣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他整个人就像一朵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脆弱得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住手。"

厉寒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利刃划破了空气。三个混混齐刷刷地回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厉、厉总..."黄毛结结巴巴地松开手,"我们就是...闹着玩..."

厉寒舟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三个混混如蒙大赦,灰溜溜地逃走了。

少年——温然,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怯生生地抬头看向厉寒舟,眼睛里闪烁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谢、谢谢您..."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

厉寒舟这才注意到,温然的眼睛是一种很特别的琥珀色,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你是学生?"厉寒舟问,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温然点点头:"大二物理系的...我叫温然。"他低下头,露出白皙的后颈,"您是厉总吧?今天礼堂的捐赠仪式..."

"嗯。"厉寒舟简短地应了一声,目光却无法从温然身上移开。这个男孩身上有种奇特的气质,既脆弱又坚韧,像玻璃一样透明却又让人看不透。

"他们经常欺负你?"厉寒舟突然问道。

温然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同学之间的小摩擦而己。"

厉寒舟眯起眼睛。他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温然明显在说谎,但他没有拆穿。

"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厉寒舟递出一张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一个私人号码。

温然接过名片,手指微微发抖,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红晕:"谢...谢谢厉总。"

那一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温然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厉寒舟突然觉得,这或许是他今天唯一不后悔参加的场合。

回到车上,厉寒舟对林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查查那个叫温然的学生。"

林晟愣了一下:"刚才那个被欺负的学生?"

"嗯。"厉寒舟望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我觉得他不简单。"

当晚,厉寒舟收到了关于温然的初步资料:21岁,物理系大二学生,成绩优异,性格内向,父母双亡,靠奖学金和打工维持生计。表面上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贫困优等生。

但厉寒舟的首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派人跟着他。"厉寒舟对电话那头的林晟说,"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三天后的深夜,厉寒舟接到了林晟的电话。

"厉总,您得看看这个。"林晟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我们在东区小巷拍到了温然...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厉寒舟立刻打开电脑,接收了林晟发来的视频文件。

画面中,昏暗的小巷里,温然独自一人走着,看起来和白天一样柔弱无害。突然,三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正是那天欺负他的混混。

厉寒舟正准备下令让人去帮忙,接下来的画面却让他瞳孔骤缩。

只见温然抬起头,脸上的怯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寒的冷静。他甚至笑了笑,那笑容让厉寒舟都感到一阵寒意。

"等你们很久了。"视频里的温然说,声音低沉而危险,与白天的柔弱判若两人。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厉寒舟不得不放慢视频速度才能看清——温然一个侧身躲过黄毛的拳头,反手一记肘击精准命中对方咽喉,同时抬腿将另一个混混踹飞出去。动作干净利落,招招致命,完全是专业级别的格斗技巧。

不到一分钟,三个混混就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温然蹲下身,揪住黄毛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记住,"温然的声音轻柔却充满威胁,"再敢碰我一下,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他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然后转身离开。走到巷口时,他的表情己经恢复了平时的无害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视频到此结束。

厉寒舟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看似柔弱的大学生,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身手和伪装能力。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能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间切换自如,连厉寒舟这样的老江湖都被骗了过去。

"有意思..."厉寒舟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他己经很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与此同时,男生宿舍里,温然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冷峻而锋利,与白天的温顺形象判若两人。

他掏出厉寒舟给他的名片,在指尖翻转把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厉寒舟..."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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