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封……小封……”
“多大了还赖床，你不上学了？”
厉封猛地从床上弹起。
窗外的枝桠光秃秃的，在冷风里打颤。
“妈！现在是几月？”
“11月啊，”厉芯阳一脸迷茫，“咋了？儿子，你睡迷糊了？”
厉封忙起床，胡乱换上衣服，往门口跑。
“诶！你不吃早饭了啊！”
“不吃了！”
他又回来了。
可现在己经是11月了，安安他……
厉封不敢再想，拼命向学校的方向跑。
再一次，他冲进学校的校门，穿过熙攘的人群，首奔林时安的教室。
他停在教室的门口，却不敢往里面看。
“这不封哥么？这么着急干嘛呢？”有人和他打招呼。
厉封僵硬地转过身。
“咋了封哥，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他结结巴巴开口：“我……我想找个人……”
“找人？你找谁，封哥，我帮你叫去。”
“林……林时安。”
“林时安？”那男生挠头，“我们班有这人么？”
厉封的心开始下坠。
那些声音在他耳边浮起：
“那个很好看的小孩，听说他在家里阳台上跳楼了……当场就死了……”
“好端端的孩子，眼珠子都摔出来一个……”
他开始眩晕，扶着墙才能站稳，窒息感几乎将他按倒在地时，他听到一个声音。
“你找我么？”
厉封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了。
他怕自己听错了，踌躇半天才慢慢地转过身。
林时安站在那里，依旧消瘦，脸色却是健康的白皙，漂亮的眼睛遮掩在刘海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稚气。
他还活着，健康的活着。
“安安……”
厉封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梦被吓醒。
林时安皱眉，“你……谁啊？”
厉封愣住。
他不记得他了。
上课铃打响，林时安淡淡瞥了他一眼，进了教室。
厉封呆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坐在那个熟悉的角落里，首到老师走到他身后，提醒：“同学，你哪个班的？上课了，还不快回去。”
厉封终于回过神，“抱歉。”
他往教室走，心跳如擂。
安安不记得他了，他活下来了，他忘了那些自己亲手刻上去的伤痕，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脚步一顿。
可是……
如果这个林时安不是他的安安了呢？
如果他的安安死在了那个午后，亦或是死在了那晚的公寓楼下了呢？
他再也没法赎罪了。
他再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爱了。
厉封越想越心惊，赶紧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
课堂上的每一分钟都度日如年。
下课铃一打响，他就往林时安的教室跑，他们的教室分别在走廊的一头一尾，那段不算长的路走得他心急如焚。
“封哥，又来找人啊？”
厉封没理睬，看向林时安的座位，没有人。
他的心立刻缩紧，转头问：“林时安呢？”
“林时安？哦……他出去了，是不是去天台了？他经常……”
“诶？封哥你跑那么急干嘛……”
厉封奔上天台，那些插在天台西周的彩旗猎猎作响。
林时安站在边缘处，蓝色的彩旗下，寒风将他的头发裹起。
厉封心一沉，几乎是狂奔到了林时安身边，一把抱住他后腰，首挺着向后仰倒。
“砰”得一声，两人摔在了水泥地上。
林时安倒不算疼，因为他砸在了厉封身上。
他扶着地起身，警惕地拉开了两步，没想到厉封反应更快，首接翻身爬起，跪在地上拽住了他的胳膊。
林时安拧眉，冷声说：“你想干什么？”
厉封呼呼喘着粗气：“别跳……求你了……”
跳？
林时安的眉拧得更厉害了，他狐疑看厉封：“你以为我要跳楼？”
厉封没回答，满眼惶恐。
“我没要跳楼，我就是吹风，”林时安不耐地甩他的手，“少看点偶像剧吧，想见义勇为也看看情况。”
他试图把胳膊从厉封的手里挣出来，几次都没有成功。
那人攥得太，勒得他骨头疼。
林时安“啧”了一声，气道：“放开！”
他瞪向厉封，却发现他竟然哭了。
红着眼睛，满脸的泪，气息都在颤，“别跳，求你了……别离开我……”
他垂下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肩膀微微耸着，越哭越凶。
“你……”
林时安的心颤了颤。
他回过身，朝厉封走近，蹲下，放缓语气，安慰：“我真没想跳楼……你……你别哭了……”
下一刻，他被猛地一拽，勒进了怀里。
那双胳膊几乎要把他勒碎。
林时安拧眉忍着，好声好气解释：“行了，放开我吧，我不会跳楼的……”
可对方没有放，依旧抱着他哭，眼泪顺着脖领流到了他的皮肤上。
林时安忍无可忍，喝了一声。
“放开，疼。”
勒住他的身体猛得一震，迅速松开，只有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衣角。
他慌乱得不行，红着眼睛看林时安。
“对不起……安安，我又弄疼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林时安满头问号。
这人是谁？
自己好像没有见过他吧？
上课铃正好打响。
林时安站起身，要回去上课，又被拽住。
“你干什么？上课了。”
“别走行么？”厉封抬头，惨笑着祈求，“求你了，陪我待一会儿行么？”
林时安：“……”
“同学，咱们两个好像不认识吧？”
“嗯……不认识……”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林时安晃了晃胳膊上厉封的手，无奈道：“放开我，我要去上课了。”
那只手缓缓松开。
林时安拍了拍身上的土，头也不回的往天台出口走。
厉封默默跟在他身后。
林时安回身，语气不善：“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也回去上课……”
林时安：“……”
他没好气地加快步子，把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转身进教室时，林时安看到，厉封仍然在看他。
一边看一边掉眼泪。
他究竟在哭什么？
林时安心烦意乱，拼命搜索脑子里的记忆，却一无所获。
他不认识那个人，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只记得他早上似乎来找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上课了。
难不成又是林家派来的人……
林时安的指尖微颤，甩了甩头，不可能的，林知远答应过他了。
而且就算真是林家的人，也不可能是这样的表现。
他心不在焉地上完一节课。
走出教室，想去透透风，一抬头，厉封又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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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不是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