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演结束的第二天，天气非常明媚，林时安叫齐茗一起去海边捡贝壳。
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
海边的风很大，厉封担心他着凉，又怕他中暑，选了很久的衣服，最后挑了一件针织的薄t，又用青蓝色的纱巾围住他的脑袋，以防吹风。
林时安不愿意，“我不戴，这样人家会把我当成女孩的。”
他扯下纱巾，又被厉封重新围了回去，“乖，听话，吹了风会头疼的。”
他轻轻吻在林时安的额角。
可他还是不乐意，撇过脸不说话，厉封笑起来，拿出一块粉色的纱巾系在了自己头上。
“一起做女孩，好不好？”
齐茗看见两人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沉默着打量了二人几眼，无语地嘟囔了一句“神经”。
三人顺着海岸线走。
起初是细腻的白沙滩，人很多，晒太阳，冲浪，游泳……
海边有卖鲜榨果汁的小店，林时安忽然很想喝芒果汁，小时候妈妈经常会给他买。
还没等他开口，厉封就问：“想要什么？”
“芒果汁。”
“好，我去给你买。”
他跑了过去，齐茗扶着林时安坐在躺椅上休息。
太阳晒得很舒服，林时安几乎都要睡着了，厉封还没有回来，他咕哝了一句：“我的芒果汁怎么还不回来？”
齐茗失笑，朝小店的方向看，周围围了不少人，看不到厉封的身影。
他皱眉起身，佯装没事：“我去催催，在这等我。”
“……嗯。”
齐茗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五颜六色的果汁撒了一地，厉封一手血，站在塌了的桌前，小店老板瑟缩在地上，满脸惊恐。
“怎么回事啊？”齐茗忙拉厉封的胳膊，扭头看，才发现他眼睛红得厉害。
小店老板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没有芒果……卖完芒果……”
齐茗拧着眉用当地话沟通，终于问清楚，老板只刚说了一句芒果卖完了，厉封就把人家店砸了。
“你……”齐茗语塞，叹了口气，“你至于么？换家店不就行了么。”
他赶紧扶起老板，“损失多少，我赔你。”
*
厉封一言不发，两人换了家店，终于买到果汁。
回去的时候，林时安正望着大海发呆。
“怎么这么久啊？”
他皱着鼻子接过果汁，看厉封的手，一愣，“怎么弄的？”
“没事，”厉封温柔地朝他笑，“不小心摔了一跤。”
林时安不信，狐疑看两人，“你们不会又打架了吧？”
“真没有，”齐茗解释，“他光顾着给你端果汁了，路也不看，首接撞柱子上了，果汁全撒了，就这还影帝呢，当谐星还差不多。”
林时安扑哧乐了一声，终于放心。
几人继续向前，终于到了礁石滩，很多小朋友在捡贝壳。
林时安笑得像个孩子，拉起厉封的手，“到了，这就是我说的那个贝壳沙滩。”
“嗯。”厉封笑，替他整理头上的纱巾，又蹲下身，重新挽好他的裤脚，叮嘱：“很多石头，别划伤脚。”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林时安快走了几步，弯下腰开始捡贝壳。
海浪推上礁石滩，林时安沿着那条不断消失又出现的白线，一步一停地往前走。
风吹着他的衣服晃动，若隐若现出背上清晰的肋骨。
林时安好几次差点摔倒，又赶紧将自己稳住。
他不能弯腰太久，否则窒息感会让他头晕，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厉封跟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等着他偶尔回头，拿起刚捡的贝壳炫耀。
“看，好看不？”
“蓝色的，是不是很少见！”
林时安又回到了他的少年。
风太大了，卷起沙子飞进厉封的眼睛，他忍不住想流泪，索性捡起一块尖锐的礁石，扎进手心的伤口里。
疼痛让他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答应过林时安不会再哭了。
*
他们走了很久。
林时安手里的贝壳己经攥不住，齐茗拿出准备好的小瓶子，帮他装着。
“我回去让佣人洗干净，再给你送回来。”
“嗯。”林时安笑。
他们小时候经常这样，洗净后的贝壳不会有味道，林时安喜欢把它们放在橘子味的汽水里泡上几天，发现会损伤贝壳颜色后，便不这么做了。
他很开心，想在海边等落日，却突然咳嗽起来。
厉封有点紧张，“回去吧，明天再来。”
“可是……”林时安有点犹豫，他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有明天。
齐茗劝道：“你卧室窗口也能看到，明天再来海边看。”
林时安同意下来。
三人驱车回去。
到家时，林时安己经累得开始打瞌睡，厉封将他抱上了床，又把自己整理干净，躺在他身边。
“我要……洗澡……”林时安半睡半醒地嘟囔。
“己经带你洗过了。”厉封哄道。
“你骗我。”林时安眯起眼睛。
厉封笑，轻轻吻在他眼睛上，“睡吧，安安。”
“可我还不想睡，我想再看看你。”
“……好。”
林时安半睁着眼睛，就这么静静盯着眼前的人。
半晌，他问：
“厉封……”
“嗯？”
“你说得爱我是真的么？”
“是。”
“那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么？”
“愿意。”
“包括死么？”
“嗯，”厉封握住他的手，“我陪你一起死。”
那只手抽了回去。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能不能别再爱我了。”
“……为什么？”
“……我不想要了，我不爱你了……”
“……”
“行么，厉封？”
“不行。”
“求你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别再爱你。”
“因为……我不想……”
“不想什么？”
“……不想……你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