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日，紫禁城的宫墙蒙上一层白霜。晴儿握着老佛爷临终前交予的密匣，望着慈宁宫空荡荡的紫檀榻，终于褪下了腕间那串盘得发亮的佛珠。当夕阳将琉璃瓦染成血色时，她一袭素衣穿过朱雀门，宫门口的侍卫看着向来温婉的晴格格决然离去的背影，竟忘了阻拦。
燕子楼的雕花门被推开时，萧剑正倚在廊下吹笛，曲声清越如林间溪涧。晴儿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握着密匣的手微微发颤。自从那日在宫宴上，她看见萧剑为救小燕子孤身挡下刺客的剑锋，那抹青色衣角就成了她每个深夜辗转反侧的执念。
“萧公子。”她的声音比往日多了几分沙哑。萧剑转身的刹那，晴儿突然上前，将他抵在雕花木柱上。密匣“咚”地掉在青砖上，惊飞了梁间栖息的麻雀。
“晴、晴儿姑娘？”萧剑耳尖通红，望着近在咫尺的娇颜，握着玉笛的手指蜷缩起来。晴儿仰头望着他，眸中盛满破茧而出的炽热：“我不要再做困在金丝笼里的雀儿，也不要做老佛爷的棋子。”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他脸颊的旧疤，“我要做那个能与你浪迹天涯的人。”
正僵持间，小燕子抱着刚烤好的栗子从厨房冲出来，瞥见眼前的场景，笑得首不起腰：“哥！你被晴儿给壁咚了？”柳红跟着探出头，手中的擀面杖“当啷”掉在地上，柳青则呛得首咳嗽，嘴里的茶水全喷在晾晒的布料上。
萧剑俊脸涨得通红，想要开口辩解，却被晴儿先发制人：“小燕子，你既嫁得如意郎君，就别打趣旁人。”她转头又看向萧剑，目光灼灼，“明日卯时，城外十里坡，你若不来，我便独自踏遍千山万水。”说罢，捡起密匣转身就走，只留下一抹淡雅的玉兰香萦绕在廊下。
当夜，萧剑在房内来回踱步，案头摆着晴儿遗落的帕子，绣着的并蒂莲栩栩如生。窗外传来允凛与小燕子的低语，他掀起窗棂，正看见月光下两人依偎着修剪花枝，摄政王素来冷峻的脸上满是温柔。
“去追吧。”不知何时，小燕子倚在门框上，将一壶女儿红推到他面前，“晴儿为了你，连格格的身份都不要了。”她晃了晃腰间的铜铃，“就像当年我不要那劳什子还珠格格的名头一样。”
次日清晨，十里坡的晨雾还未散尽。晴儿攥着缰绳，望着空荡荡的官道，眼眶渐渐发烫。就在她要挥鞭启程时，一声熟悉的笛声穿透薄雾。萧剑骑着黑马疾驰而来，青色衣袂在风中翻飞，腰间新配的玉佩与她腕间银镯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让姑娘久等了。”他翻身下马，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缰绳，“这次换我，带你去看遍天下河山。”晴儿望着他眼底的深情，终于破涕为笑。远处，小燕子和允凛、赛娅与沐世子骑着马缓缓而来，马蹄声惊起一片白鹭，振翅飞向霞光漫天的天际。
从此江湖多了一对侠侣，有人说曾在江南画舫见过他们对酌，有人说在塞北草原目睹他们并辔飞驰。而每当月圆之夜，燕子楼的客人总会听见，从远处传来的笛声与银铃声，交织成世间最动人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