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凛的手掌隔着柔软的绸缎，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指腹微微发颤地停在衣襟最上方的珍珠扣上。雨幕将周遭的喧嚣隔绝在外，唯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发烫。他喉结艰难地滚动，声音沙哑得像是裹着粗粝的沙：“可以吗？”
小燕子被吻得双颊酡红，杏眼蒙着层水雾。她伸手抵住允凛越发滚烫的胸膛，指尖触到他急促起伏的肌理。闻言先是愣了一瞬，随即轻哼着白了他一眼，湿漉漉的睫毛下眸光流转：“堂堂摄政王，就这点耐心？”她指尖勾住他颈间的银链，故意凑近他耳畔呵气，“这事儿啊，得等到新婚之夜才成。”
允凛额头抵着她的，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内翻涌的热流。再睁眼时，眼底未散，却多了几分无奈与宠溺：“你这只小野猫，倒是会勾人。”他的拇指轻轻着她泛红的下唇，意犹未尽地又啄了一口，“可本王等了你三辈子似的三个月，现在又要让我等到洞房花烛？”
“谁让你之前不早说！”小燕子狡黠地笑着，趁机从他臂弯里钻出来，弯腰捡起散落的账本。她背对着允凛整理衣襟，珍珠扣在指尖发出细碎的轻响：“想碰我，先把八抬大轿抬到燕子楼门口，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
允凛倚着墙，看着她故意扭着腰肢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留恋地划过她发烫的耳垂：“好，三书六礼，凤冠霞帔，本王要让全天下都知道，镇北王妃的风光，要比任何一位公主都盛大。”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小了，檐角的水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惊起一圈涟漪。小燕子转身时，正好撞进他专注的目光里。那双向来沉着冷静的眸子，此刻盛满了近乎虔诚的温柔。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嘟囔道：“还不快帮我捡账本，都湿透了！”
“遵命，未来的王妃娘娘。”允凛笑着弯腰，指尖却在触到账本时突然握住她的手。他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我半月。待我从边关交接完军务，就来娶你。”
小燕子靠在他怀里，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轻轻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记得带上你上次说的二十年陈酿女儿红，不然...我可不出嫁。”
“都依你。”允凛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雨停后的阳光穿透云层，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金边，将此刻的甜蜜与期许，都揉进了江南的暮色里。
半月后的清晨，燕子楼被震天的锣鼓声惊醒。柳青揉着惺忪睡眼推开窗，瞬间被眼前的阵仗惊得瞪大了眼——十里红妆逶迤如龙，八抬鎏金大轿在朝阳下熠熠生辉，三百精兵身着玄甲列队开道，打头的仪仗队高举镇北王府的螭吻旌旗，连路边的野花都被红绸密密缠绕。
“快看！是镇北王的迎亲队伍！”柳红拽着小燕子冲到二楼回廊，却见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此刻正攥着窗边帷幔，耳尖红得滴血。楼下忽然传来熟悉的马蹄声，允凛一身玄色织金喜袍骑在白马上，腰间新换的螭纹玉佩与她的铜铃遥相呼应。
“小燕子！”他仰头望向她，声音裹着笑意穿透人群，“本王带着二十年女儿红，来兑现承诺了！”
围观百姓轰然叫好，小燕子望着他手中朱漆食盒里露出的酒坛，想起半月前的约定，脸颊更烫了。萧剑从身后走来，将红盖头轻轻覆在她头上：“嫁给他，你可还愿意？”
“哥！”小燕子嗔怪地跺脚，却悄悄攥紧了袖中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楼下突然响起悠扬的笛声，竟是允凛亲自吹奏起江南小调，惹得众人纷纷赞叹。柳青柳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打趣，簇拥着她走下楼梯。
花轿行至城门时，允凛突然勒马掀开轿帘。小燕子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见他眼底跳动的炽热：“带你去个地方。”不等她回应，便将人打横抱起，纵马朝着城郊疾驰。
暮色中的桃林开满了晚樱，花瓣如雪落在新立的墓碑上。“这是我命人寻到的，”允凛轻声道，“方伯父与伯母的衣冠冢。”小燕子怔怔望着碑上的名字，泪水浸湿了盖头。他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肩膀：“往后清明，我陪你一起扫墓。”
月上中天时，镇北王府张灯结彩。小燕子被送入洞房，红烛摇曳间，允凛带着满身酒气推门而入。他伸手挑开盖头的瞬间，呼吸陡然一滞——凤冠霞帔衬得她明艳动人，耳坠轻晃间，眼中水光潋滟。
“终于等到今日。”他嗓音沙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小燕子指尖抚过他胸前的喜字，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冷峻的摄政王，嘴角扬起笑意：“后悔娶了个江湖女子？”
“本王这辈子最后悔的，”允凛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就是没早点把你绑回王府。”话音未落，他己吻住那抹狡黠的笑。帐幔缓缓垂下，女儿红的醇香混着桃花香，在洞房中氤氲成缠绵的夜色。
此后经年，江湖中多了段佳话：镇北王妃执掌燕子楼，将生意做得横跨大江南北；而那位威名赫赫的摄政王，总爱带着酒坛坐在账房，看自家王妃算账时皱鼻子的可爱模样。每当有人问起，小燕子就会晃着腰间的铜铃笑：“这是我用一世自由，换来的最圆满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