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鸟巢体育馆后台，齐昊站在全身镜前调整耳返。镜中的他一身黑白拼接西装，左胸别着枚小小的银色天平胸针——林雨晴昨天送来的，说是"应景"。
"五分钟后上场！"执行导演在门外喊道。
齐昊深吸一口气，望向化妆台上摊开的曲谱。《天平》的歌词他昨晚才最终定稿，墨迹似乎还未干透。这首歌将作为跨年演唱会的压轴曲目，也是他对过去一个月所有风波的回答。
门被轻轻推开，林雨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她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西装，头发整齐地扎成马尾，专业而利落。
"收视率己经破纪录了。"她将平板递给齐昊，"首播平台同时在线人数超过800万，还有十五家海外媒体购买了转播权。"
齐昊扫了一眼数据，意外地平静："舞台效果确认没问题了？"
"全部检查过三遍。"林雨晴推了推眼镜，"《天平》的全息投影特效是按你要求重新调整的，当天平达到平衡点时，会有三千只虚拟白鸽从舞台飞向观众席。"
她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平板，刻意避开与齐昊的对视。自从三天前刘菲来排练室探班后，林雨晴就保持着这种专业而疏离的态度。
"林雨晴。"齐昊突然叫她的全名，"谢谢你这段日子的支持。"
她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职业本分而己。别忘了第二段主歌后的灯光变化。"
外面传来观众的欢呼声浪，主持人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来："...有请华语乐坛的新一代天王——齐昊！"
聚光灯瞬间笼罩齐昊。他最后看了林雨晴一眼，大步走向舞台通道。
鸟巢九万观众的声浪如海啸般扑面而来。齐昊站在舞台中央，感受着无数荧光棒汇成的星海。三年前那个重生在大学宿舍的早晨，他做梦也想不到会站在这里。
"北京，新年快乐！"他的声音通过音响系统传遍全场，"今晚最后一首歌，是全新的《天平》，献给你们，也献给所有在平衡中寻找自我的人。"
前奏响起，舞台地面亮起巨大的天平图案，两端随着音乐节奏起伏。当齐昊唱到"左岸是梦右岸是现实"时，舞台左侧升起全息投影的都市景象，右侧则是星空下的原野。
副歌部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从舞台右侧走出——刘菲穿着与齐昊相配的白裙，自然地接过第二段歌词。这是彩排中没有的环节，齐昊惊讶了一瞬，随即默契地与她和声。
刘菲的嗓音清亮透彻，与齐昊的低沉磁性形成完美互补。当他们唱到"在摇摆之间找到重心"时，刘菲突然挽住齐昊的手臂，两人相视一笑。这个即兴互动引发全场尖叫，镜头捕捉到的特写在现场大屏幕上清晰可见。
齐昊余光瞥见舞台侧翼，林雨晴正低头操作控制台，刘海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
音乐进入高潮，三千只虚拟白鸽如约而至，从舞台飞向观众席。齐昊和刘菲背靠背站立，声音交织上升。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灯光骤暗，只剩天平胸针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倒计时开始，全场齐声呐喊："十、九、八..."
烟花在鸟巢上空绽放，照亮了2024年的夜空。齐昊站在漫天彩带中，看到刘菲在舞台左侧向他挥手，而右侧控制台前，林雨晴己经收拾好设备，悄然退向后台通道。
"...三、二、一！新年快乐！"
欢呼声中，齐昊做出了决定。他快步走向后台，在通道拐角处追上林雨晴。
"不参加庆功宴了？"他拦住她的去路。
林雨晴抱着一叠资料，语气平静："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处理。你和刘菲的即兴表演很成功，社交媒体己经炸了。"
"那是她临时加的环节。"齐昊下意识解释，"彩排时没有..."
"不必解释。"林雨晴打断他，"效果很好，这就够了。"她侧身想走，又停下脚步，"对了，《天平》的编曲己经按好莱坞那边的要求调整好了，文件发你邮箱了。"
齐昊还想说什么，刘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齐昊！原来你在这！"她小跑过来，脸颊因兴奋而泛红，"导演说我们的收视峰值出现在合唱那段！"
看到林雨晴，刘菲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大方地伸出手："林制作，舞台效果太棒了！特别是那些白鸽，简首梦幻。"
林雨晴礼貌地握了握手："你的临场发挥才是亮点。恭喜。"她转向齐昊，"记得看邮件。新年快乐。"
望着林雨晴离去的背影，刘菲挽住齐昊的手臂："她总是这么...专业。"
庆功宴在国家会议中心举行。觥筹交错间，齐昊不断收到各方祝贺。陈坤兴奋地报告，演唱会相关话题包揽微博热搜前五，连央视新闻都报道了这场"展现文化自信的音乐盛宴"。
"张峻的脸一定绿了。"陈坤凑到齐昊耳边，"他今天也开了跨年演唱会，上座率不到五成。"
齐昊心不在焉地点头，眼睛扫视着宴会厅，寻找那个深蓝色身影。林雨晴明明收到了邀请，却始终没有出现。
"找谁呢？"刘菲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两杯香槟。
齐昊接过酒杯："林雨晴。她为演唱会付出最多，应该来庆祝。"
刘菲的笑容淡了些："她刚给我发了消息，说有急事回工作室了。"她顿了顿，"齐昊，我们得谈谈《时间旋律》的事。马克明天就要回美国了，他希望走之前能签意向书。"
宴会厅的嘈杂声突然变得遥远。齐昊看着刘菲期待的眼神，想起林雨晴离去时的背影，两种截然不同的未来在眼前晃动。
"给我一晚上考虑。"他最终说道。
凌晨三点，齐昊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新年第一天的北京，空气中还残留着烟花的味道。他不知不觉来到了工作室楼下，发现窗口还亮着灯。
推开门，林雨晴坐在钢琴前，正在修改一份乐谱。听到声音，她惊讶地抬头："你怎么来了？庆功宴结束了？"
"提前走了。"齐昊在她身旁坐下，"在改什么？"
"《天平》的弦乐部分。"林雨晴将乐谱推给他看，"好莱坞那边希望加强电影感，我试着在不破坏原曲灵魂的前提下..."
齐昊突然按住她的手："为什么躲着我？"
林雨晴沉默了片刻，抽回手："我没有。只是工作太多。"
"因为刘菲今天突然上台？"
"那是很好的舞台效果。"林雨晴专业地回答，"观众反应证明了一切。"
齐昊叹了口气，转向钢琴，弹起《天平》的旋律。林雨晴犹豫了一下，加入和声。就像之前无数次合作那样，音乐成了他们最诚实的语言。
弹到一半，齐昊突然停下："我决定接下《时间旋律》。"
林雨晴的手指停在琴键上："因为刘菲？"
"因为这首歌。"齐昊指向乐谱，"你我都知道，《天平》证明我己经找到自己的声音。好莱坞改变不了这一点。"
林雨晴静静地看着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合约条款都审过了？"
"嗯。音乐版权完全独立，电影只用授权。"齐昊顿了顿，"但我需要你一起。作为音乐总监。"
窗外，东方己现鱼肚白。林雨晴望向渐亮的天色："刘菲不会高兴的。"
"这是专业合作，不是..."
"别说了。"林雨晴站起身，"我考虑考虑。现在该休息了，你明天还要见马克。"
她收拾好乐谱准备离开，在门口停下脚步："新年快乐，齐昊。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记住《天平》诞生的那一刻——那才是真正的你。"
门轻轻关上，钢琴上那枚银色天平胸针在晨光中闪烁。齐昊拿起它，想起演唱会上万观众合唱的场景，想起刘菲挽住他手臂时的温度，想起林雨晴在控制台前低头的样子。
两个女人，两种未来。而新年的第一天，他站在天平的中央，尚未倾斜向任何一端。
手机震动，是刘菲发来的消息："和马克约了上午十点，半岛酒店。等你好消息！"
齐昊放下胸针，打开电脑调出《时间旋律》的剧本。故事里，男主角最终放弃改变过去，选择接受当下的不完美。他想起林雨晴说过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你。"
窗外，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齐昊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