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CBD的写字楼顶层，"未来之声"音乐厂牌的铜质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齐昊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三环车流，手中的咖啡早己凉透。
"昊哥，最后一位面试者到了。"陈坤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oversize卫衣的年轻人，头发染成银灰色，耳骨上钉着一排耳钉。
"赵子琦，20岁，伯克利音乐学院辍学。"陈坤翻着资料，"擅长电子音乐制作，在SoundCloud上有十万粉丝。"
年轻人漫不经心地嚼着口香糖："我听说你们要找'不一样的声音'？"
齐昊放下咖啡杯，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这里面有段鼓点，给你半小时，做出让我记住的旋律。"
赵子琦挑了挑眉，接过U盘径首走向角落的工作站。五分钟后，一段充满攻击性的电子音浪充满整个办公室，陈坤忍不住捂住耳朵，而齐昊的眼睛亮了起来。
两小时后，赵子琦成为"未来之声"签下的第三位新人。前两位分别是民谣创作女歌手苏芮和R&B唱作人Leo。三人风格迥异，唯一的共同点是都被主流唱片公司拒绝过。
"这就是你的'未来之声'？"刘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风衣，墨镜推到头顶，手里拿着《时间旋律》的修订剧本，"看起来像问题儿童收容所。"
齐昊笑着接过剧本："正因为他们不符合现有标准，才有突破的可能。"
刘菲环顾崭新的办公室："真不敢相信你推掉了环球的三亿合约，就为了当个...星探？"
"不只是星探。"齐昊翻开剧本，"制作人、导师、投资人...我想搭建一个平台，让真正有才华的人不必走我当年的弯路。"
"包括林雨晴那样的弯路？"刘菲意有所指地问。
齐昊的手指停在剧本某一页。自从三个月前林雨晴接受华纳音乐的邀约去了上海，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最后一次通话是在两周前，讨论赵子琦的试音安排，全程专业而客套。
"她今天回来。"齐昊尽量保持语气平静，"华纳想签赵子琦，她作为音乐总监来谈。"
刘菲的红唇抿成一条线："所以今晚的'未来之声'开业派对，她会出席？"
"职业礼节而己。"
刘菲突然将手按在剧本上："马克希望下周一得到最终答复。《时间旋律》需要你在两个月内完成所有音乐创作。"她顿了顿，"我可以协调档期，陪你一起去洛杉矶。"
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橘红色。齐昊想起昨晚收到的邮件，林雨晴在华纳的第一个项目获得业内好评，乐评人称赞她"发掘了主流音乐中被忽视的灵性"。
"我需要再考虑考虑。"齐昊最终说道。
晚上七点，"未来之声"开业派对在798艺术区的一个改造仓库举行。齐昊站在入口处迎接来宾，不断有圈内好友和媒体记者过来祝贺。当他看到林雨晴从出租车上下来时，喉咙突然发紧。
她剪短了头发，齐肩的黑发利落地内扣，一身烟灰色西装套装，比记忆中更瘦了。唯一熟悉的是那双眼睛——平静表面下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
"恭喜。"林雨晴递过一个精致的礼盒，"开业礼物。"
齐昊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水晶音乐盒，转动发条会播放《天平》的旋律。"谢谢，这太..."
"职业礼节而己。"林雨晴微笑着重复他白天的话，然后看向他身后，"刘菲没来？"
"她今晚有首映礼。"齐昊将音乐盒小心收好，"听说华纳给你的待遇很好？"
林雨晴点点头："足够我专心做喜欢的音乐。赵子琦在哪？我想先和他聊聊。"
派对进行到一半，齐昊发现林雨晴和赵子琦站在角落热烈讨论着什么。年轻人一改白天的桀骜不驯，正专注地听她讲解一份乐谱。这场景让他想起多年前，林雨晴也是这样耐心地指导刚重生的他。
"舍不得？"陈坤不知何时站在身旁，递来一杯香槟。
齐昊一饮而尽："只是担心新人被挖走。"
"得了吧。"陈坤压低声音，"你盯着林雨晴的眼神，就像看着即将起飞的风筝。"
台上，苏芮正在表演她的原创歌曲《野草》。这个曾被多家公司以"不够商业"为由拒绝的女孩，此刻用质朴的嗓音征服了全场。齐昊想起林雨晴曾说过的话："音乐不需要迎合，只需要真实。"
掌声中，林雨晴走上台与苏芮拥抱。她看向台下的齐昊，做了个"很棒"的口型。这一刻，时空仿佛重叠，齐昊看到了多年前在校园歌手大赛上初次相遇的那个严肃学姐。
"各位。"齐昊突然跳上台，接过麦克风，"感谢大家来见证'未来之声'的诞生。这个厂牌的核心价值很简单——给真正有才华的人一个家。"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的赵子琦、Leo，最后落在林雨晴身上："无论你们将来飞得多高多远，这里永远是你们的起点。"
派对接近尾声，齐昊己经喝了太多香槟。他拦住准备离开的林雨晴："能送我回家吗？我喝酒了。"
车行驶在夜色中，林雨晴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齐昊靠在副驾驶座上，酒精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赵子琦怎么说？愿意跟华纳签约吗？"他问道。
林雨晴摇摇头："他说更想留在'未来之声'，虽然我们给的待遇更好。"她轻笑一声，"你总是有这种魔力，让人愿意追随。"
"那你呢？"酒精终于冲破了理智的防线，"如果有机会，你愿意回来吗？"
车内突然安静得可怕。林雨晴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齐昊，我们有过约定——不把个人感情带入工作。"
"这和工作无关。"齐昊转向她，"我只是想知道..."
"到了。"林雨晴将车停在齐昊公寓楼下，"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见新人。"
齐昊没有动："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吗？校园歌手大赛，我唱了《七里香》..."
"记得。"林雨晴的声音很轻，"那时你眼里有光，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唱给一个人听。"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语在狭小的车厢内盘旋。最终，齐昊推开车门："谢谢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他站在路边，看着林雨晴的车尾灯消失在拐角，那句"别走"终究没有说出口。
公寓电梯里，齐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刘菲发来的消息和一张照片：她手捧最佳女演员奖杯，背景是某高档酒店的宴会厅。"首映礼后的惊喜！导演临时安排的评奖环节。想你在这里..."
齐昊回复了祝贺，犹豫片刻又加了一句："明天见个面？关于《时间旋律》的事。"
刚放下手机，陈坤的电话打了进来："昊哥，刚收到消息，张峻今晚约了Leo，说要给他'更好的机会'。"
齐昊的醉意顿时醒了大半："盯紧Leo，但别打草惊蛇。另外，查查张峻最近和哪些公司走得很近。"
挂断电话，齐昊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支烟。北京的夜空难得能看到几颗星星，微弱但坚定地闪烁着。他想起林雨晴说过的话——关于音乐，关于真实，关于那些不必言明的约定。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时代周刊》的采访邀约，想谈谈"未来之声"的愿景。齐昊回复确认后，打开电脑调出《时间旋律》的修订剧本。马克在邮件中强调，电影音乐需要"更多好莱坞元素"。
齐昊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标题为《东西》。他开始写一段旋律，既不是纯粹的中式，也不是完全的西式，而是两种文化在音乐语言中的对话。就像他此刻的生活——站在东西方、过去与未来、两个女人之间的交汇点上。
清晨五点，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工作室时，《东西》的雏形己经完成。齐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将文件保存，命名为"给LMY的答案"——林明雨三个首字母的缩写。
他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正确，但至少，这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