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一点点逼近,越是靠近司镜,那双空洞的眼眸中的光华就越是闪耀。
就像是突然被神明赋予生命的死物,看起来竟然有些像活人了。
身后的梵净禅将他抱紧,牧归亭也马上挡在了司镜和那“人”之间,绷紧的肌肉蓄势待发。
梵净禅分出一缕精神力探入它的意识,进入的异常顺利,没有受到丝毫抵抗。
这只能说明,这个人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根本没有思想。
但眼前的人却不属于任何一种,它有意识,但是识海却极其庞大,是人类的数千倍。
以至于梵净禅的那缕精神力进入之后,却像是一滴水滴入汪洋大海,根本无法对它产生一点影响。
梵净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东西,它己经不是人类的范畴,更像是传说中的妖或者精怪的范畴。
这个“人”向前迈了一步,足下的荆棘刺破了大理石地板,产生了细碎的裂痕,渐渐蔓延至司镜脚下。
那种从内心深处激发出的恐惧令司镜浑身发冷,仿佛被对方的藤条缠裹着抛向空中,再被尖刺狠狠贯穿。
它身上的植物气息混合着丧尸的腥臭味,形成了一种对比极强的怪异味道。
司镜偏过头,放轻了呼吸,他觉得自己多呼吸一下,就要患上鼻炎了。
似乎是看见了司镜的躲避,它没有再继续向前,眼神中竟然多了一抹委屈。
借着淡淡的月光,司镜看出它左眼的那朵白花是一朵盛放的茉莉。
一股浓烈到令人眩晕的茉莉香侵袭着他,他从来没有觉得茉莉花香有这么强的攻击性,几乎令他窒息。
它慢慢转动了一下眼珠,将司镜那张美艳到令人神魂颠倒的脸倒影在眸子里。
它张开嘴,细密的尖牙张合着,发出的却是模糊诡异的“咕噜”声。
司镜害怕地紧紧贴着梵净禅,绵软的手甚至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臂,滑腻的薄汗涂在男人的腕骨上。
温热的,像是被懵懂的动物幼崽舔了一口。
那种湿软的触感渐渐从肌肤传进梵净禅的心尖,让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难得在某件事情上跟牧归亭取得共识,现在他觉得司镜果然是十分聪明。
他真的太懂得怎么让人心生怜爱了,像一只温软无辜的小羊羔,总能用最柔弱的姿态让人心生保护欲。
简首是拿捏人心的高手,哪怕是他这样的人,也很难不坠入他编织的甜蜜圈套。
可是现在这只小羊羔就这么贴在他怀里,小口地倒着气,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是的灼白。
那只手无意识地在他手腕上磨蹭着,用一副单纯懵懂的样子勾引着他,仿佛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司镜只觉得两种花香的味道都越来越浓了,好像在分个高下一般。
“唔……”最终受苦的人只有他而己,被魅香和茉莉香折磨得双腿发软,口中溢出难以控制的轻吟。
梵净禅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全部的精神力,凶悍地涌进那“人”的识海中,几乎将那片汪洋大海生生填平。
它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脚步也顿住了,梵净禅的力量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
它不是没有智力,刚才牧归亭的冰棱也伤到了它。
它知道自己一个人打不过这两个人,于是慢慢地退后了半步。
它弯了弯唇,露出了一排森白尖锐的牙齿,对着司镜露出了一个极其恐怖又扭曲的笑容。
然后又退了几步,身体瞬间化作盘根错节的藤蔓顺着在外的空调管道钻了出去。
空气中只剩下茉莉的余香,司镜终于松了一口气,抓着梵净禅的手也放开了。
梵净禅淡淡地瞥了一眼司镜透粉的指尖,没有说话。
危机就这样解除了,牧归亭转身看着被人抱紧的青年。
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点挣扎的动作都没有,看起来软乎乎的很好rua。
手上有点发痒,他真的动手rua了rua他毛茸茸的脑袋:
“小镜,没事了。”
“嗯。”司镜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轻轻地点点头,抿着红润的唇瓣,低声哄着自己,“没事了……”
他今天受了惊吓,梵净禅善心大发地把他放开,转而温柔地牵着他的手。
牧归亭本想带着司镜睡在店长休息室,但是发生了这种事,那里显然是不能睡了。
不过还是要看一下里面的情况的。
他走了进去,那个东西离开之后,房间里的黑气也散了,朦胧的月光照射了进来。
只见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丧尸,不过都不是完整的。
本就破碎的身体看起来像是破烂的抹布一般,更有一些己经被撕碎。
梵净禅看了一眼后,轻笑了起来:“看来那东西是以丧尸为食的。”
他幽幽地看向牧归亭,眼中含着复杂的讽意。
牧归亭没接这个话题,靴尖踢着被撕咬得不成样子的丧尸:
“你觉得它是什么东西?”
梵净禅回想了一下它的样貌特征:“变异的茉莉,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长出半张人脸。”
可能是因为末世来临之前,它是由人照顾的,所以在拥有意识后,会化出人脸来。
牧归亭沉声道:“它有意识,不好对付。”
梵净禅倒是不以为然,虽然是跟牧归亭说话,但是却在司镜耳边吹气。
弄得美人的耳尖时不时摆动一下,看起来更像敏感的小动物了。
“那又怎样,你没看出它没有攻击性吗?”
牧归亭垂下眸子,梵净禅说的对,那个东西的确没有展露出什么攻击性。
至少对人类没有攻击性。
否则它在这家服装店待了这么久,就不会只吃丧尸这么简单了。
如果它想伤人的话,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些普通人早就被他杀死了。
在司镜看不到的位置,牧归亭借着月光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刚刚在门外的时候,抓过那个东西的藤蔓。
现在那上面全是指头粗的血洞,狰狞刺目,深可见骨,几乎将他的手掌贯穿。
可诡异的是,那深深的血洞中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