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睫毛轻颤,想要安静地闭上眼但却完全做不到。
梵净禅对着他的时候总是不太掩饰那种神经质的欲望。
他的体温非常低,接近尸温,秾冽危险的花香气将他包裹,靡醉又诡异。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冰冷的鬼气缠上了司镜的腰。
“梵净禅……”
毫无防备的司镜声音一软,整个人骤然撞上了一具硬实又冰冷的身体。
耳尖上一点冰湿滑过,引得他身体细颤着挣扎起来,清淡的茉莉香在揉转中变得甜腻。
“小镜,你叫我名字真好听。”
梵净禅单手按在青年柔软的小腹上,这是人类最脆弱的部位,另一只手拨弄着他腰间的珠链。
指尖按在圆润光泽的米白珍珠上,圆滑的珠宝在白腻的肌肤上压下淡粉的肉痕。
司镜抿着唇摇头,柔软的发丝蹭在男人松散半敞的衣襟上,晕红的脸蛋被汗浸得微潮。
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因为牧归亭很明显在面对着一些诡异的东西。
那扇门里渐渐散发出腐臭的腥气,还有淡淡的咀嚼声。
司镜莫名联想到自己曾经玩过的一款游戏,里面的僵尸吃脑子的时候就是这种绵密清脆的“嘎吱”声。
他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薯片。
虽然又一次被梵净禅玩弄得眼尾泛红,但是脑子里却莫名回想起黄瓜味薯片的味道。
香香脆脆的……
身后的梵净禅那双空寂黑沉的眼睛却瞬间出现了一丝迷茫。
他在末世前夕就觉醒了强大的精神类异能。
一般情况下,精神类异能只能对其他人的精神产生影响,是不会影响到使用者本身的。
但是他天赋极高,他的异能甚至可以让他的身体发生某种变化,可以在人与非人之间自由切换。
他可以将自己的精神植入别人的意识,并且用这种方式窥探他人的想法,类似于读心。
他承认自己刚刚有一缕精神力入侵了司镜的意识,这个过程极其顺利,乖巧的小猫甚至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他本想看看被他的魅香缠身的小猫会想什么,是不是意识一片混乱,只剩下无法反抗的欲望。
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现在司镜的脑子里会出现薯片??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他心心念念的竟然是薯片?
不是他,不是牧归亭,不是任何一个人类。
也不是任何一种能帮他纾解欲望的东西,而是一包普普通通的薯片,还是黄瓜味的。
梵净禅:“……”
从前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很少有这种不知所措的时候。
但自从那天对上司镜那双纯净的眸子起,他很清晰地察觉到有一些东西己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包括他自己的心。
在这无聊又荒芜的末世中,随着他的出现,再一次热烈地跳动了起来。
-
此时店长室门口的对峙仍在继续,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像是最高明的猎手,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
牧归亭先有了动作,抬腿朝门内迈进了一步。
虽然是踏入的动作,但更像是一种试探,他的上半身仍然保持着随时可以收回的姿态。
或许门里那东西的智商还没有到达这种程度,数只墨绿的触手瞬间向门外袭来,试图将牧归亭拖进去。
而牧归亭也并不是毫无准备,他一手握住了长满荆棘尖刺的藤条。
从指尖释放出极寒的坚冰,一寸寸地顺着枝条覆盖蔓延。
他掌心用力,试图将藤条震碎,然而并没有成功。
冰块扑簌簌地落下来,在地上发出宛如碎玻璃般的清脆声响。
眉眼间的凝重神色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冷俊,这藤条力量极强,并且不畏寒,连他都无法将其震碎。
看来并不好对付。
牧归亭看了司镜一眼,看他被梵净禅保护得很好,又不动声色地转过了头。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别伤害到小镜就好。
梵净禅这个人虽然难以捉摸、喜怒无常,但是好歹实力不弱。
而梵净禅的某一缕精神力虽然正在认真品尝黄瓜味薯片,但那双阴柔的凤眼却始终留意着这边的情况。
要是门内的东西对司镜表现出一点攻击性,他就会立即出手。
门内的那人似乎突然受到了什么感召,瞬间躁动了起来。
连同那小臂粗的藤蔓也不住地震动起来,力气之大牧归亭几乎快要握不住。
突然之间,一团人形黑影从黑洞洞的门口中暴冲出来。
说是人影,其实也只不过有了个人形罢了。
这“人”的身躯和西肢全部由粗细不一的藤条盘旋扭曲组成,藤条上生着锐利的尖刺和苍翠的苔藓。
它身形高挑修长,身体曲线却既不像女子的柔婉秀美,也没有男子的宽阔硬朗。
半张脸由藤条组成,在眼眶的位置本该生有眼睛的地方却开出一朵巨大的白色花朵。
另外半张脸属于人类,肤色偏黑,五官深邃隽秀,长长的细眉和猩红的唇看起来更像一位妩媚的女子。
唇畔流下暗红污浊的鲜血,一路流淌进由枝蔓组成的脖颈中,血液勾勒出宛如枯萎玫瑰般的血图。
它冲出来之后,看起来非常躁动,还没等牧归亭反应,便自己动手斩断了被牧归亭握在手中的藤条。
牧归亭眸子一眯,反应极快地释放出无数道冰棱,每一根都狠狠地钉穿了它的身体。
可它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属于人类的那半边脸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那双墨绿的眼睛轻轻转了一下,然后整个身体极快地变成藤蔓散开。
蟒蛇一般的粗壮枝条飞速移动到了司镜眼前,又迅速组形。
冰冷的无机质瞳孔像是一头没有感情的大型野兽,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空洞感。
就像有些恐怖片中的鬼娃娃,明明是死物,但却对着你歪头微笑,死死地注视着你。
它没有靠近,但是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空灵的童音欢快地笑着,然后将一切被诅咒的活物撕碎。
司镜原本被梵净禅的魅香折磨得神思恍惚,一丝力气都没有,的肌肤泛起柔媚的雾粉。
现在对上这么一双眼睛,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湿津津的狐狸眼无力地掀起,上扬的眼尾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还好身后是梵净禅有力的怀抱,否则他现在己经吓得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