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人们都变得紧张兮兮起来,连呼吸的声音都放轻了。
他们可不是大摇大摆地在街上乱走,而是不停寻找着掩体,和能够稍微隔绝活人气息的建筑物,避免在危险的夜晚吸引太多丧尸。
牧归亭也不再跟梵净禅斗嘴,而是警惕地侦察着周边的情况。
而梵净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冷白的肌肤和高挺的鼻梁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极其俊逸的吸血鬼。
他看起来甚至有些无聊,百无聊赖地踢着路上的石子玩,发出一些不大不小的声响。
倒是没有人会怀疑他故意引来丧尸,因为几十人的队伍,即便是再小心,动静也绝对不会小。
相比起来,梵净禅的声音根本就无伤大雅。
因为靠得太近,司镜明显地察觉到梵净禅身上的气息在渐渐变得阴冷。
淡淡的死气弥漫在周围,像无数只触手将他缠裹起来。
不,不是像!根本就是真的!
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小腿缠上了什么凉凉的东西。
像冰冷的藤蔓,带着细细密密的毒刺,轻轻地在肌肤上游移。
并且渐渐向上。
他惊恐地看着梵净禅,朝牧归亭怀里缩去,纤细的身子轻轻颤抖着:“牧哥……”
牧归亭察觉到男人的气息,眉毛皱了一下,冷冷地睨着梵净禅,低声呵道:“别吓他。”
梵净禅笑了一下,无所谓地耸耸肩,举起了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好好好。”
司镜很快就感觉到那种冰冷粘腻的触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头发被看不见的力量轻轻卷起,力道很柔地拉扯了两下。
像是幼童的小手在扯弄母亲的秀发,将那柔软的发丝折成各种形状。
梵净禅狡黠地笑了一下,竟真的有几分幼童的天真:“玩会头发总可以吧。”
男人的眸中含着几分猩红的残忍,越来越像一个死人,连身上的温度都变得冰冷起来。
明明跟青年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但是那清艳绝色的青年却仿佛被胁迫般仰起了头,眼下的美人痣轻轻颤抖。
司镜当然不敢拒绝,至少玩头发比玩其他地方要好得多。
牧归亭看出青年的害怕,温热的鼻尖蹭了蹭他的侧脸:“别怕,他不会弄伤你。”
都是男人,他很了解梵净禅看司镜的眼神代表着什么,那是无尽的掠夺欲和占有欲。
他很少从梵净禅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因为曾经的他是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人的。
他那双诡异的眼睛总是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只有在玩弄人心的时候,他才会稍微露出那么一丝丝兴味。
牧归亭默默将司镜抱紧了些,他不会在这里跟梵净禅打起来,他绝对不能让司镜面临着被丧尸伤害的危险。
比起丧尸那种血腥恐怖又没有理智的东西,对于司镜来说,梵净禅更加可控一点。
一路上的丧尸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离第一基地还有五公里的路程,今晚是无论如何都赶不到的。
在抵御了第西波丧尸的进攻之后,牧归亭停了下来:
“不能继续走了,前面丧尸太多。”
夜晚的丧尸异常活跃,就算他和梵净禅不会累,其他人也己经筋疲力尽了,更何况还有司镜。
青年白皙的额角己经渗出了汗珠,温热的汗珠滑过白皙的肌肤,银白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颊边。
漂亮得让人无法自控。
牧归亭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他找到了一家还算干净完好的服装店:
“今晚在这里先休息一下。”
说完便抱着司镜走了过去。
梵净禅推开店门,率先走进去,随意地在里面转了两圈,对着外面喊道:
“安全,没有丧尸。”
后面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地走了进去。
服装店的规模不算大,塑胶模特占据了大部分人位置。
人们走进去后,没等牧归亭吩咐,自发地将塑胶模特丢了出去。
这种东西在黑暗中看起来阴惨惨的,多少有些恐怖谷效应,晚上容易被吓到不说,还格外占用空间。
人们七手八脚地处理好了之后,整个空间果然宽敞了很多,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累了一整天,终于可以休息了,众人将自己的行李放下,打起了地铺。
“老李,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啊?”
被叫做老李的人躺了下来,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叹,一听这话,他吸了吸鼻子:
“你别说,还真有点味。”
“是啊,有臭味,是什么东西呢?”
老李翻了个身,语气有些不耐烦:“别想了,丧尸味呗,不然还能是啥?”
那人又细品了几下,不认同地摇摇头:
“我感觉不是丧尸味,倒像是……嗯?老李?”
“……”
他正说着话,老李却己经打起了呼噜,累了一天了,大部分人刚躺下就睡着了。
那人也翻了个身,不再多想,嘀咕道:
“管他的呢,天塌下来有牧哥和小梵顶着……”
说完,也睡了过去。
这时,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的牧归亭找到了一间店长休息室。
司镜站在他的身后,牧归亭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正准备开门。
梵净禅突然后身后抱紧了司镜,然后一转身首接将人抱出了好远。
“做什么?”陡然袭来的百花香将司镜弄得头昏脑胀。
无论多少次,他都适应不了梵净禅身上的香气,每次一闻就双腿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宝贝,房间里有东西。”
梵净禅的下巴轻轻放在司镜曲线优美的肩颈上,声音轻柔阴凉,单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
一听到有东西,司镜立马就不动了,僵在梵净禅怀里,像只没有生命的精致娃娃。
耳边只剩下梵净禅低低的笑声,还有房间里人们的鼾声。
视觉被剥夺,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周围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害怕。
牧归亭拧开了门把手,里面顿时传来一股腐臭陈旧的味道。
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牧归亭不动,里面的东西也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