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刚推着小推车走了一步,身体就骤然腾空,失重感让他下意识地抓紧手边的事物。
然后就握住了燕弛的手臂。
青年的睫羽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地扇动,连耳根都泛着红:
“燕弛,你干嘛呀……”
燕弛接过了他手里的小推车,首接单手将人抱在了臂弯。
青年纤细漂亮,根本没有多少重量,抱起来软软的,乖巧又勾人。
燕弛声音温柔,却也意有所指:
“我不想让乖乖累到,不像有些人,只知道一动不动等着吃,跟死了一样。”
想了想,他又补上了一句:“而且我力气很大。”
果然,他还是很在意。
楼·死了一样·逝水也不甘下风,讥讽道:“装货。”
浓重的火药味又一次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好在燕弛突兀的肚子叫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司镜终于松了一口气,见缝插针地说道:
“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燕弛抱着青年坐了下来,当然,是自己坐中间,把司镜和楼逝水隔开了。
楼逝水见状一声没吭,默默地站了起来,还掸了两下灰,好像燕弛是什么脏东西。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贵族般的贵气和优雅。
这种贵族气质跟他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相得益彰。
不过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上身没穿衣服,因而显得有些滑稽。
楼逝水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站在了司镜身边。
司镜挪了挪椅子,给他让开了坐下的位置。
但是男人并没有坐下来,而是保持着矜贵优雅的气质,绅士地开始布菜。
他把好吃的都堆在了司镜面前,几乎快要放不下,而燕弛那边只有几盘凉菜和沙拉。
楼逝水个子很高,人高马大地站在身边,幽深的眼睛时不时看着司镜,深情至极。
司镜被看得浑身毛毛的,害羞又紧张。
更何况楼逝水还是个伤员,怎么能让受伤的人为自己服务呢。
司镜心里过意不去,狐狸眼弯弯的,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坐下吃饭吧,我来就好了。”
说完便朝着小餐车伸出了手,准备去拿里面的一碟凉拌金针菇。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碟子,就被楼逝水捏住了:
“小镜,别动,让我来吧。”
俊美无俦的男人绅士地牵着那只软玉般的手,将其抬至唇边。
男人那双清冷风流的凤眸看着他,弯下腰来,薄唇轻轻吻上了青年的手背。
虔诚又包含爱意,像是忠诚的信徒侍奉着他美貌无双的神明。
双唇温热,吐息间带着濡湿的热气,喷薄在青年霜白的手背上。
一个标准却暧昧的吻手礼。
男人的唇一触即离,并没有让人觉得不适。
司镜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己经顺着男人温柔的力道将手重新放了下来。
司镜瞬间心乱如麻,感觉面前的人好像对他下了蛊。
磨人的麻意从手背的肌肤一路传到大脑皮层,整个人都热热的懵懵的。
“楼先生……”
可恶啊,怎么未经允许就撩人啊!
楼逝水看着青年脸上的丝丝红晕,心动到不能自己。
将青年的手放开后,楼逝水拿起了那盘金针菇,微笑着放在了燕弛面前:
“适合你,你多吃点这个。”
燕弛:“?你有病?”
诡计多端的男人。
硬了,拳头硬了。
楼逝水心情颇佳地没有跟他多计较,他利落地布好菜后,就坐在了司镜身边。
桌上菜色丰富,司镜也饿了,安静地吃起饭来。
气氛总算是缓和不少,只是两个人不停地给他夹菜,他的餐盘里都快摞成一座小山了。
他只能吃一口这个夹的,再雨露均沾地吃一口那个夹的。
以至于两个男人没吃多少,司镜己经肚子圆滚滚了。
燕弛夹了一筷子狮子头:“乖乖吃这个,这个好吃。”
楼逝水立马喂过来一口鲜蘑汤:“老婆少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喝口汤解腻。”
司镜看了一下他们两个,可怜兮兮地扁扁嘴,桃粉的唇瓣轻抿着:
“一定要吃吗?真的饱了……”
但是有种饿叫做老攻觉得你饿。
两人异口同声道:“一定要。”
司镜:“呜……”
最终,司镜当然是一碗水端平,两边喂来的东西都吃掉了。
“这次是真的吃不下了。”司镜打了个饱嗝,眸子润的,马上要逃离这个餐桌。
然而两人一边一个把他按住了,制止了他逃跑的动作。
纤细的青年哪里是这两个人的对手,瞬间就半分都挪动不了。
司镜眼中浮现出紧张的神色,声音期期艾艾地告饶,宛如夜莺娇啼:
“我真的吃不下了呀。”
青年这副受不了的样子,无疑为两个男人的邪恶心思添了把火。
纯洁的小兔子被按住,在餐桌底下晃荡着两条嫩生生的长腿,肌肤白里透红,泛着丝绸般的光泽。
让人很难不去联想,这双腿做其他事的样子。
或者这把娇媚的嗓子,在被欺负的时候,会发出怎样的哭求。
燕弛掩去眸中的危险,揉着青年的发顶:
“不要你吃了,你陪着我们。”
“那好吧。”闻言司镜点点头,端正地坐了起来,漂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两个人。
只要不是继续给他喂东西就好了,他是个很好哄的人。
这两个人吃饭的样子很斯文,像是顶级豪门的公子。
他们不唇枪舌战的时候看起来文雅无比,就像两位在谈生意的商界大佬。
司镜无聊地玩着自己的长发,将它们缠在指尖绕来绕去。
他心里天马行空地盘算着,从待会怎么给楼逝水换药想到了时韫什么时候来找他。
他有种首觉,感觉时韫一定会过来的。
“砰、砰、砰。”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门外传来了时韫的声音,冰冷又含着怒气:
“开门。”
果然,说曹操曹操到,司镜的预感一向准确。
楼逝水淡漠的视线看着门口,却伸手将司镜护在怀里,给燕弛使了一个眼色。
燕弛用那张俊脸很没风度地翻了个白眼,擦擦手,过去开门。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整张门板砸了下来。
外头热烈的天光顿时倾泄进房间。
门外是逆光而立,浑身杀气的时韫。
门内是灵活闪身,一点灰都没沾到的燕弛。
两人的视线无声交锋。
时韫的目光飞快地朝屋内看了一眼,看见司镜的那一刻终于有些动容。
仿佛一个杀神突然有了人的情感。
他眉头微蹙,怎么楼逝水也在?
而且看样子还对阿镜十分痴迷。
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没有人能不为他动心。
真想把他关起来,成为他专属的宝贝,让他永远也无法逃离。
或者做到他不敢生出一丁点逃跑的心思。
只不过燕弛一个人还好说,要是楼逝水也掺和进来的话……
燕弛察觉到男人视线,马上将人挡住了。
时韫踏着门板,语气冰凉:
“我听说,你很难请啊,燕老大?”
燕弛向前一步,踩在门板上,脚下稍一用力,门板边缘就碎了一大块。
可怜的门,在短短一个早上了时间,竟然遭受了两次致命重击。
他轻慢地将时韫上下打量了一遍,眼中含着冰寒笑意,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在了时韫的胸口。
时韫进来的时候,他就看出他呼吸有些急促,这种生理反应是掩饰不了的。
时韫瞳孔一缩,痛意钻心,昨夜跟楼逝水打斗时留下的伤口就这么被燕弛狠狠撕裂。
罪魁祸首笑得凉薄又虚伪:“时监长,昨晚伤得不轻吧?”
时韫厌恶地挥开了他的手,不顾自己流血的伤口,厉声道:
“滚开,把人放了。”
而这个时候,楼逝水轻吻了一下司镜的耳垂后,站起身来,扶了扶镜架,走到了燕弛身后。
三角形站位呈现出三足鼎立的对峙姿态。
三人各怀心思,却都是为了一个人——
餐桌边那个纤软勾人的小波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