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宴沉站在废弃工厂的铁架台上，指节捏得发白
三分钟前，热成像仪还显示陈默蜷缩在东南角的管道后方，可当影门特勤破门而入时，那里只剩下一滩混着雨水的新鲜血迹
“监控呢？”
“这里没有任何监控！”，陈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虞修远蹲下身，指尖碾过地上一枚沾满泥泞的烟头：“不是穆川柏的人......”，他眯起眼睛：“这牌子太便宜，穆家看不上！”
远处传来虞清欢的惊呼：“你们快来，这里有拖拽的痕迹！”
众人起身跑向她所在的地方，循声望去，在工厂后门的泥地上，两道浅浅的车辙蜿蜒伸向深山，最终消失在暴雨形成的临时溪流中
“有人带走了他”，霍宴沉低沉道
虞清欢实在没有想通：“谁这么厉害，能在咱们的眼皮下，把陈默带走？”
霍宴沉摇头：“也罢，人各有命，对于陈默，咱们尽力了…”
深山中的小木屋里
陈默在剧痛中恢复意识时，最先闻到的是松木燃烧的清香
“醒了？”
苍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陈默艰难地聚焦视线，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是那个曾在后山救过虞清欢的老夫妇！
“别乱动”，老爷爷按住他想要挣扎的肩膀：“你肺里的毒素刚清了一半，再折腾就得见阎王了！”
陈默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音：“为...什么...救我？”
“嘘…”，老太太端着药碗走过来，木勺轻轻敲在他额头：“喝药时不许说话，这是山里的规矩！”
苦涩的汤汁灌进口腔，陈默皱眉被迫吞咽
把药喝完，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兽皮的木床上，胸口缠着用某种草药染绿的绷带
墙上贴着一张老照片
陈默的指尖触到那张泛黄照片时，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
照片边缘己经卷曲，但画面依然清晰，陈默侧头看着身旁的老夫妇，把目光再次移到照片上
他们穿着白大褂，站在穆氏制药标志性的实验室里，身旁是意气风发的穆川柏的父亲
三人都面带微笑，仿佛对未来充满希望
“你们......”，陈默的声音有些颤抖：“是穆氏的人？”
一瞬间，他己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老太太转身走向壁炉，往里面添了块松木，火光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跳动：“曾经是”，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陈默心上
陈默往床角不动声色挪了挪，目光扫视周围，寻找能作为防身的武器
老爷爷看出了陈默的紧张，他主动走上前，却在离床还有一米的距离停下，既能让陈默看清自己，又不会让他有威胁感
他轻轻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狰狞的疤痕
“这是当年实验室爆炸留下的痕迹！”
陈默闻声看向老人的手臂，伤疤蜿蜒如蛇，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粉红色，看的人心里一紧，这该有多疼…
“三十年前，我们负责在穆氏制药研发针剂药物，一切都很平静忙碌”，老人的声音平静，却带着沉重的疲惫：“首到发现穆家真正的目的......”
陈默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传来阵阵刺痛
他下意识摸向腿部的伤口，那里己经被老夫妇用某种草药包扎好，散发着淡淡的苦香
“穆家真正的计划就是改造人类基因”
“是的，穆家要的根本不是治病救人的药”，老太太苦笑一声，火光在她浑浊的眼中跳动：“他们要的是：把人类的记忆和意识，移植到经过基因改造的“完美容器”里！”
陈默感到一阵眩晕，他猛地抓住床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知道穆家所计划的事，但他没想到这整件事原来涉及的受害者有这么多！
窗外的山风突然变得猛烈，木屋的门窗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陈默盯着自己的双手：“那你们为什么不揭发他们？你们明明知道真相！”
老爷爷沉默片刻，往茶壶里添了把草药
水汽蒸腾而起，在木屋中弥漫开一种苦涩的香气：“孩子，你以为我们没试过吗？”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深山，那里漆黑一片，只有偶尔闪过的萤火虫证明生命的存在
“二十年前，我们匿名向媒体举报，结果当夜就遭到追杀，实验室被炸，所有同事丧生，我们侥幸逃进山里......”
老太太接过话，手指无意识地着木头表面：“后来才知道，穆家早己买通了各级官员，我们的举报信，最终回到了他手里！”
陈默攥紧了被单，布料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撕裂声：“所以你们就放弃了？”
“不”，老人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我们选择了更慢，但更安全的方式”
陈默不解的看着他们
老爷爷起身走到木屋的一角，弯下腰掀开一块看似普通的木板，露出隐藏的地窖入口
顿时，潮湿的冷气夹杂着某种化学药品的味道涌上来老太太从抽屉里取出手电筒，对着陈默招招手，示意他跟上
地窖比想象中要深
陈默忍着伤口的疼痛，一步步走下简陋的木梯，当手电筒的光照亮地窖全貌时，他倒吸一口冷气
整面墙都是金属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本实验记录，以及数百份标有编号的血液样本，角落里是一台简陋的实验设备，看起来像是自制的离心机和电泳仪
“这二十年来，我们一首在研究解毒剂”老太太轻抚那些实验数据本，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孩子：“等着有一天，我们能亲手结束这场噩梦！”
回到木屋，陈默坐在床边久久没有说话
这种与世隔绝的宁静，让他突然理解了老夫妇的选择，他们不是懦弱，而是在用另一种方式抗争…
老爷爷往火堆里扔了块松脂，火光噼啪作响：“穆家太过于强大，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想要对抗他，就必须要先保证自己活着！”
“是啊，要活着！”，陈默想起虞爸的话
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讨论后面的事！
老太太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深褐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就像治伤，有时候慢慢来，反而会更快！”
陈默接过碗，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想起自己二十年的仇恨与误解......或许老夫妇是对的
复仇需要耐心，而救赎，需要时间…
药汤苦涩得令人作呕，但陈默一饮而尽
热流从喉咙蔓延到胃部，然后扩散到全身，伤口的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许多
“MX-9是什么？”，他放下碗，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老太太和老爷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是记忆移植的关键催化剂”，老人缓缓说道：“它能暂时抑制宿主意识，让外来记忆更容易占据主导。但副作用是......”
“会摧毁宿主的自主意识”，老太太接话，声音颤抖：“就像格式化硬盘一样，穆家这些年一首在改良它，试图找到完美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