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枚染血的芯片：“这里面有郑博士的全部计划资料，我偷偷带出来的，包括……”
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咳出的血沫溅在雪白的被单上 ：“包括清除MX-9毒素的配方”
霍宴沉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地注视着他：“我凭什么相信这不是另一个陷阱？”
陈默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某种解脱：“因为......”，他缓缓抬起左臂，露出那个狰狞的针孔：“我也中了MX-9。郑博士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霍宴沉的目光在陈默溃烂的伤口上停留片刻，伸手接过芯片：“我不喜欢被骗第二次”
陈默耸肩：“真巧，我也不喜欢”，他转头看向虞清欢：“可以请你父母进来吗？”
虞清欢点头，起身去开卧室的门
虞爸虞妈和虞修远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
“进来吧！”，虞清欢让开地方
卧室门被轻轻关上
陈默靠在床头，看着虞爸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褪色的牛皮纸袋
“你父亲陈李志明…”，虞爸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勇敢的人”
他小心地展开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虞爸虞妈与陈默父母站在实验室门口，西人都穿着白大褂，笑容灿烂。照片角落的日期显示：1999.6.15
“那天是你六岁生日”，虞妈轻声补充，手指抚过照片上小陈默的笑脸
陈默颤抖着双手接过照片，指腹轻轻拂过父母的脸：“爸…妈…”
虞爸爸深吸一口气：“你父亲发现郑博士在实验数据上做手脚，那些孩子......”，他的声音哽咽了：“根本不是死于基因缺陷，而是过量注射神经毒素”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连夜把证据交给我们”，虞妈接话，从纸袋里取出一盘老式录音带
录音机里传出陈志明急促的声音：
[郑在数据上造假...所有死亡案例都被篡改...钥匙在虞...如果我出事，证据在......]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打断录音，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那不是意外！”，霍宴沉突然开口：“我派人调查了当年的事故，那辆货车的刹车油管被人为割裂！”
虞清欢看着他：“从那以后，虞家也受到了重创，等缓过来以后，我爸妈从来没有放弃背后帮助你…”
她顿了顿继续说：“他们说与其让你去找郑博士报仇，不如恨着虞家活下去！”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陈默惨白的脸
二十年的仇恨，二十年的误解，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虞爸虞妈低着头没有说话…
“对不起......”，他的声音破碎不堪：“我竟然相信是你们......”
虞妈突然握住他颤抖的手：“孩子，该道歉的是我们！”
她从颈间取下一枚玉坠，和陈默脖子上的一模一样：“你父亲临终前把这个交给我，说......”
【如果小默将来走错路，请给他第二次机会】
—————
陈默站在窗前，雨水拍打在玻璃上，模糊了窗外的夜色
MX-9毒素让他的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疼痛反而让他神经异常敏感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曾经差点伤害虞清雅，曾经被仇恨蒙蔽，错怪了真正想要保护他的人
“我还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
他无声地推开窗户，冰冷的雨水立刻打湿了他的脸，二楼的高度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些吃力，但比起心里的愧疚，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他翻身跃出窗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右腿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渗进雨水里，很快被冲刷干净。
“谢谢你们！各位再见了！”
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吧…
陈默抬头最后看了一眼虞家老宅温暖的灯光，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半小时后，虞清欢端着热汤推开门，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陈默？”
她环顾西周，阳台窗户大敞着，窗帘被雨水打湿，地板上残留着几个带血的脚印
“霍宴沉”，她的声音瞬间变了调：“陈默不见了！”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虞修远第一个冲进来，目光扫过房间，脸色骤变：“他从窗户走的！”
霍宴沉走到窗边，雨水顺着窗框滴落，他伸手摸了摸窗台，
“他走不远”，霍宴沉的声音低沉：“MX-9的毒素己经侵蚀了他的行动能力，他撑不了多久的！”
虞修远冷笑一声：“他倒是会挑时候跑，一点不怕麻烦大家”
虞清欢不满的瞪了大哥一眼
虞妈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枚玉坠，眼眶发红：“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雨越下越大…
虞修远调出了虞家老宅附近的监控，画面里，陈默的身影摇摇晃晃地穿过马路，最终消失在城郊的树林方向
“他往旧城区去了”，霍宴沉皱眉：“那边废弃工厂多，监控盲区大，不好找！”
他拨通陈锋电话：“调一队人，封锁所有出城的路口，重点排查废弃仓库和地下诊所”
虞清欢站在窗边，雨水拍打着玻璃，她的指尖无意识地着窗框上残留的血迹
“他为什么要走……”，她低声问：“明明己经知道真相了……”
霍宴沉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沉默片刻才道：“有些人活着，靠的就是仇恨，当仇恨没了，他们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虞清欢叹口气，转身拉起霍宴沉的手：“走吧，咱们也去找找他！”
“好”
陈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雨水冲刷着他的伤口，冰冷的触感让他勉强保持清醒，他躲进一栋废弃的工厂，靠着墙角缓缓滑坐在地上
呼吸越来越困难，MX-9的毒素正在侵蚀他的肺部，每一次吸气都像刀割一样疼
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全家福
“爸，妈……我终于知道真相了！”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父母的脸，眼泪混着雨水落下
远处传来警笛声，隐约还有犬吠
他知道，霍宴沉和虞修远的人正在找他。
但他想安安静静离开这个世界
陈默把照片放在胸口，缓缓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吞噬自己
凌晨三点，搜寻仍然无果
虞清欢坐在车里，雨水拍打着车窗
她的指尖紧紧攥着那枚芯片，这是陈默用命换来的东西
霍宴沉推开车门坐进来，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气息
“没找到”，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他可能己经……”
虞清欢猛地打断他：“他不会死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他欠我们的还没还完，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霍宴沉看着她没有说话，最终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雨还在下
而某个废弃的角落里，陈默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