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拳头重重砸在木桌上，震得茶碗叮当作响
“他们逍遥法外几十年！”，他的声音嘶哑，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现在还要等？等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轻轻按住他发抖的手腕
她的掌心粗糙温暖，像老树皮般包裹住他紧绷的指节：“孩子，愤怒烧不毁敌人，只会先烧毁自己…”
山风掠过树梢，发出海浪般的声响
老爷爷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茶，深褐色的液体里浮着几片野生山菊
“尝尝，宁神的”，他将茶碗推给陈默：“当年我们逃进山里第一年，我整夜整夜睡不着，后来发现这种菊花...”
陈默盯着茶碗里自己的倒影——那张被仇恨侵蚀的脸，陌生得让他心惊
一杯茶才喝到一半，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陈默扶住窗沿，他这才发现药茶里掺了安神的成分，老太太把他放倒在枕头上：“睡吧，报仇不差这一天！”
被褥像山雾般包裹上来时，陈默听见老太太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深山的树能长那么高吗？”
他混沌的摇摇头
“因为它们懂得把力气用在看不见的地方，地下的根，比地上的枝，伸得远十倍！”
这句话让他忽然明白老夫妇这二十年如何在绝望中种出希望
他们就像山间的树，把愤怒长成年轮，将仇恨酿成松香……
—————
清晨的山雾还未散去，木屋外传来柴火噼啪的声响
陈默缓缓睁开眼，透过木窗的缝隙，看见老太太正蹲在炉边熬药，老爷爷则在木屋外劈柴，动作利落而沉稳
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洒落，木屋前的空地上蒸腾着晨露的湿气
陈默起身打开屋门，深吸一口气，山林的空气清冽干净，带着松木和草药的香气
他忽然意识到，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平静
没有仇恨，没有追杀，只有这一方天地，和这对相濡以沫的老夫妻
老太太抬头冲他笑了笑：“醒了？药快好了，待会儿趁热喝”
陈默点点头，想了好一会这才轻轻开口：“我可以留下来吗？”
“嗯？”，老太太一愣，手上烧火的动作停下来：“不报仇了？”
“我觉得我需要净化一段时间…”
老太太低头轻笑没有说话，老爷爷放下斧头，擦了擦汗：“今天天气不错，待会儿去林子里砍些木头，给你搭间小屋！”
陈默一怔：“你们……愿意让我留下？”
老太太和老人对视一眼，笑了：“这深山老林里，多个人，多份热闹！”
那一刻，陈默心里有什么东西悄然松动了
吃过早饭，三人带上斧头、锯子和绳索，沿着山间小路深入林中
老人走在前面，熟练地辨认着适合的树木，陈默跟在后面，学着他们的样子挑选
“这棵杉木不错，木质硬，耐潮”，老爷爷拍了拍树干，转头对陈默道：“你来试试？”
老太太拦住陈默：“他还有伤在身，怎么砍树啊！”
“没事的，奶奶”，陈默接过斧头，深吸一口气，用力劈下
斧刃深深嵌入树干，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没有握住斧子，老爷爷哈哈大笑：“力道够了，但角度不对”
他站到陈默身后，握着他的手调整姿势：“斧头要斜着劈，顺着木纹走，省力又高效”
陈默跟着老人的指导，一下一下地挥斧，汗水顺着额头滑落，但他的嘴角却微微扬起
老太太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手里编着藤条：“待会儿用这个捆木头，比绳子结实”
三人忙活了一整天，终于砍够了木材
回程时，夕阳染红了整片山林，陈默帮着老爷爷搬木头，一天累下来自己的腿上居然不是那么钻心的疼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一起搭建木屋
老爷爷负责框架，陈默学着钉木板，老太太则用藤条编织屋顶的防水层
木屋不大，但足够遮风避雨
陈默亲手在门框上刻下一道纹路，那是他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学来的，据说能带来平安
完工的那天傍晚，老太太煮了一锅热腾腾的山菌汤，老爷爷从地窖里取出一坛自酿的果酒
三人围坐在新屋前，举杯庆祝
“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老爷爷拍了拍陈默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
陈默低头看着碗里的酒，映着篝火的光，像是一团小小的火焰。他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谢谢”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
虞清欢站在霍氏集团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着咖啡杯边缘
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而她的目光却穿透灯火，落在某个不存在的远方
己经三周了
陈默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再没有出现过任何踪迹，连霍宴沉都找不到线索，只能被迫放弃寻找
“还在想他？”，霍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刻意放柔的语调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休闲西装，领口微敞，多了几分随意
虞清欢没有回头，只是将咖啡杯握得更紧了些：“我只是...在想他去了哪？现在如何？”
霍宴沉走到她身旁，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你最近睡得不好”，这不是疑问句
虞清欢终于转头看他，这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此刻正为她拧紧眉头
霍宴沉突然说：“我们去度个假吧！”
虞清欢眨了眨眼：“现在？”
“是的，现在！咱们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二人世界了，该出去散散心了！”
虞清雅想反驳，却被他下一个提议噎住了呼吸
“马尔代夫怎么样？白沙滩，玻璃海”，霍宴沉提议
“你确定你还让我去海边？”
霍宴沉愣住，他脑子里全是上次私人小岛的神奇度假经历，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提议
“嗯…那个…我再考虑考虑！”
这下换虞清欢着急了，跟在霍宴沉后面哼哼唧唧：“去嘛去嘛，我这次保证不捣乱！”
“是嘛？”，霍宴沉挑眉：“某人上次也是这么保证的！”
“我这次用人格保证，再说了马尔代夫有全世界最好的海上别墅”，虞清雅乘胜追击，指尖己经狡猾地攀上他的手腕：“私人泳池首接连通珊瑚礁，晚上还能看荧光海...”
霍宴沉突然抓住她作乱的手：“你知道我拒绝不了你什么？”
“什么？”
他的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你眼睛里...那种活过来的光，让我沉沦…”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虞清欢小脸一红，感觉不妙想起身往出跑，手腕被抓住，一股巨大的力度把她扯了回来，落入霍宴沉的怀中
“跑啥啊？”
“不跑我就是傻子！”
霍宴沉轻笑，横抱起她走向休息室：“一会在床上好好跑…我看着你跑！”
……霍宴沉，你个乌龟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