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起课来,祝灵发了狠忘了情。
她没想到自家师尊脸看着年轻,竟然如此博学多识。
她一心多用,听课时盯着小炉,时不时添一把火,炉内传来滋啦啦的声音,她安心垂下头做笔记。
学完炼器学符篆,学完符篆学术法。
符篆和术法于她来说简单很多,课前预习,课中跟着讲习练一遍,基本就大差不差了。
最难的是阵法。
排点布阵,以己之慧,辅之灵力,而后链接天地之气……
繁复的古文看得晕头转向。
以至于夜里下课,简墨白问起她炼器的事,她脑袋发蒙,半天答不上来。
第二日回过神,她将第二炉开出来的水壶带过去,简墨白看着洁白无瑕的色泽和品相,在祝灵的作业本写了个大大的甲等。
她起得早,练剑的空隙,画了一沓乱七八糟的符,神气地摞成一沓,等上课的时候摆到简墨白面前,毫无疑问,又是甲等。
术法当堂测验,几乎也是一遍过。
唯有阵法……
祝灵当堂测验的时候,红着脸扭扭捏捏地按照昨天教的内容展示一遍,一本正经地建了一坨不明物体。
点连成线,线连成面,面面相接,勾勒出一道奇形怪状的空间阵。
简墨白看见的时候沉默一下。
祝灵嘿嘿一笑,想着蒙混过关就算数,结果被抓着补了两个时辰的晚课。
祝灵听的头晕脑胀,回去睡了一觉,竟然被激发了斗志。
第三日开始,她哪也不去,完成作业听完课后,就泡在了天枢阁专设的阵法室研究。
她意外发现,阵法其实也有很多分支。
她恰好就是立体思维一般,不太会空间阵法而己。
像基础的护身阵,稍微高阶一点的防御阵,需要灵力和充足地理知识支撑的传送阵,以及简单的禁制阵,她几乎都信手拈来。
攻击阵就更不用说了。
她前世擅剑,进攻型的阵法对她来说几乎就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祝灵练着练着,开始沉迷。
专注学习之后,每天几乎见不到人影。
一晃过去二十几日,眼看着第一本课本越学越薄,祝灵终于想起,自己很久没出去过了。
这天惠风和畅,祝灵想趁着休沐,想下山走走,一出天枢阁的门,就见东方懿御剑远远飞来。
“灵灵!”
一别二十日,祝灵才记起有东方懿这号人。
她停在门口,看着个子蹿高了点的东方懿,抬手打了个招呼。
“东方懿,你怎么来了?”
二十多天没见,语气都生疏了。
东方懿有点失落,面上风平浪静。
“听说你今日休息,就来看看你。”
“你要出去吗?”
祝灵点头。
“我的符纸用完了,想着去买一点。”
东方懿眸光一沉:“你还是别出去了。”
“为什么?”
祝灵最近沉迷学习,几乎到了狂热的地步,完全没时间关注外面的事。
“有点复杂,我简单说下吧。”
门口风大。
东方懿拽着祝灵去天枢阁一楼的休息室,取出顺路买来的点心和糖水,摆到桌上慢慢聊。
“你记得上次你在通天塔遇魔的事情吗?我师尊和贺兰师叔去那边严查后,发现不只是长老中出了纰漏。”
东方懿贴心地带了瓜子。
祝灵不客气,抓一把磕了起来:“还有啥?”
“是咱们青云山这边,有人勾结魔族!”
祝灵磕了颗葵瓜子,手一顿:“谁啊?”
“叶嘉年,这个名字你听过吗?”
祝灵点头:“不止听过,还很熟。”
“长老们在他身上发现了一枚魔界的传音石,上面还有魔族王室的标记。”
祝灵惊了:“他被抓起来了?”
东方懿道:“是也不是,他被长老们关了三日,审问许久都没结果,结果他的室友忽然被魔气入体,杀了不少同门。”
“霜取宗这两年有点天赋的几乎都没了,其余几个新弟子进门就丢了性命。”
“这事发生后,霜取宗损失了大批人才,掌门连夜去把叶嘉年请回来,收为了亲传弟子。”
祝灵心思一沉,脸色骤然凝重。
霜取宗本就人少,这么一折腾,肯定是元气大伤。
她沉吟一会,“他室友再怎么厉害,应该也只是炼气期,怎么被魔气附体了就能以一敌十呢?”
东方懿:“你也觉得奇怪对吧!”
“别人可能会觉得是巧合,但我不觉得。我查过,叶嘉年和你一个地方来的,有个妹妹在灵犀剑派,前两日刚被清栾剑君收为亲传弟子。”
“那两个就是你同母异父的兄姐吧?”
祝灵拈了块红豆糕塞进嘴巴里,不觉稀奇。
东方懿对她的事本就上心,以他的背景,不查才奇怪。
倒是他有做什么吗?
祝灵看过去,眼底掠过好奇。
东方懿摇头叹息:“我觉得就是他们在从中作梗,但我偷偷去查过他们,愣是没发现一点魔气。”
“现在青云山上下人心惶惶的,连每年一度的东境试炼也停了,听说剑冢今年也不开放了,因为那里也有魔气。”
红豆糕卡在喉间不上不下,祝灵沉默。
是老天发现她在争夺气运之子的东西,开始插手干预了吗?
还是说,是她干扰剧情触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
她顿了顿,不由问:“那下一次开放是什么时候?”
东方懿取下玉令,调出道友通,摆到祝灵面前。
她接过,定睛一看,目眦欲裂。
什么?
九年?!
此消息如晴天霹雳。
祝灵被红豆糕噎得翻白眼,连忙喝了口茶顺气。
“怎么会这么久?”
东方懿道:“听说是怕有心之人潜入。”
“你不知道,此次魔气来势汹汹,那件事,就是在你闭关的第七天后发生的。”
第七天……
那不就是那颗魔兽蛋魔灵消散的日子吗?
祝灵记得师兄说过,里面的魔灵己经彻底灰飞烟灭,完全没有转世或者寄生的机会。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魔族气急败坏,开始无差别攻击?
祝灵肃着脸,决心让师兄代她去查查。
她拿出玉令,打算给裴砚初传讯,刚敲下一个字,就听见门外传来许凌霄的声音——
“灵灵,青云山下有人找你。”
“据说,是你的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