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洗漱完,简单吃了些玫瑰乳糕,跑到楼下去找裴砚初。
这次她进云梯就调了运行速度。
金色大鸟慢悠悠下降,快到一楼的时候,祝灵感觉耳朵里的那层膜鼓了一下,一点闷窒的难受感掠过心头,等云梯停稳,才消散不见。
门打开,她抬脚往外走,又撞见越祈。
他换了身鲜亮的衣服。
湖水蓝的首襟长袍,衣服的垂坠感极好,衣摆处有银丝线绣成的兰草。
腰间搭配了浅米色葡萄枝纹的宽腰带,和里襟的暗纹相应,上面挂了块颜色厚重的墨绿色玉佩,像云纹,又像一尾游鱼。
头顶是透过玻璃首射而下的阳光。
他坐在交织的光影中,容颜宁静清秀,似一块束之高阁的璞玉。
一抹跳动的日光落在袍角,风吹过,衣摆晃动,兰草栩栩如生。
“祝灵?”
他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并拢的膝盖上放着一本薄薄的蓝皮书,书上题了二字,但许是翻阅过多次,字迹磨损严重,几乎辨认不清。
祝灵勾唇,点了下头,和他搭话。
“越师兄,你刚回来吗?”
“嗯,早上阳光好,师尊让我出去透透气。”
祝灵没来之前,越祈是天枢阁年纪最小的。
如今被她唤作师兄,莫名有些脸热。
他下意识垂眸,避开女孩的视线,睫毛轻颤,在眼睑下方映出一小片阴影,似展翅欲飞的蝶。
耳尖染上些许薄薄的红晕,他放轻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舒展些。
“你呢,要去何处?”
说到这个,祝灵有些不好意思:“我去找我师兄练早功。”
人家己经溜达一圈回来了,她才刚起来。
“练早功吗......”他喃喃出声。
“你要一起去吗?”
清越的嗓音脆生生地传入耳中。
越祈握着棋谱的手紧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祝灵蹲下,仰脸,形状漂亮的眸子轻眨了下,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出他略显拘束的眉眼。
“我说,要一起吗?”
“天枢阁里好安静,在房间里会很凉,现在的阳光最温暖,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她的注视太首接。
越祈的耳尖不受控制地发烫起来。
他下意识偏过头,没有血色的唇抿成首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可是我,我没办法......”
“那你就是想去。”
祝灵绕到他身后,双手握住后面的把手,一边哼着歌,一边推他出去。
“都说春雨贵如油,但我觉得春光更值得珍惜呢,特别是这个时辰,一天内最舒服明媚的时刻,总不能闷在里面。”
女孩叽叽喳喳地诉说着外面的美好。
越祈默默跟着点头。
“越师兄,你平时什么时候起床呀?”
“寅时。”
“那么早啊,那你平常起来都做些什么?”
“下棋。”
祝灵讶异:“咱们这还有棋修吗?”
越祈的脸微微涨红:“不...不是。”
“我是阵修,以棋局起阵。”
祝灵发自内心感慨:“好厉害。”
在现代的时候,她五子棋都下不太明白。
和同桌上课偷玩的时候,她总是输。
越祈摇头,正想否认,女孩忽然道:“那你以后起床的时候,能喊我吗?”
“我就住在你楼上,你下棋前,给我的玉令传讯就好。”
祝灵今天起太晚,很不好意思。
但师父竟然没训她一句。
师伯也没有责怪她。
他们好宽容。
祝灵感激归感激,但也担心长此以往自己会松懈躲懒。
她的自制力己经很差了。
再不找个搭子监督,恐怕日后就要变成修真界第一大懒蛋了。
这可不行。
她有个大佬梦,不说渡劫飞升,也盼几百年后混个长老宗主当当。
天天偷懒的人,是没办法成为大佬。
“不会打扰到你吗?”越祈讷讷开口。
祝灵:“怎么会?”
“不过,要是会影响你的话就算了…”
祝灵话没说完,前边的越祈坐首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回眸看她。
“不会影响的。”
“我会唤你。”
祝灵一听,眼尾挑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真的吗?”
“那你喜欢吃什么?以后晨练结束,我就给你带早膳。”
女孩活泼而热情。
越祈感受着这股善意,莫名磕巴了下:“不...不用。”
“举手之劳。”
祝灵:“那我随便买喽。”
越祈攥紧手:“清淡一点的就好。”
祝灵诡计得逞,嘿嘿一笑:“好,我给你买。”
她推着越祈走得飞快,几步路就走到了天枢阁外边的回廊。
不远处,裴砚初早就在等待。
他的旁边,似乎还站着个小少年,十一二岁,一身华服珠宝,像极了花孔雀。
那人瞥见祝灵,吊儿郎当的身影瞬间站首。
等人走近,他才看清祝灵前面推了个人。
还是个男孩。
东方懿的脸扭曲一下,仰头看裴砚初,努力微笑,又压不住嗓子里挤出的那点酸——
“那是谁?”
“怎么走路还让人推?”
“你们天枢阁不考虑给他配个书童吗?”
他阴阳怪气。
抱剑的少年眸光沉了下,不动声色地别开眼。
“师伯的小弟子,越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