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的笑容淡了下来。
曲昕月眸中掠过一丝警惕,皮笑肉不笑。
“天竺的竺,会当凌绝顶的凌。”
赵素兰有些失望:“难道不是祝,祝福的祝?”
“不是啊。”
曲昕月神色坦然,让人信服。
“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司年:“男孩子。”
唯一的期盼彻底被打消。
赵素兰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拎回花篮,有些失魂落魄地转身。
“不过夫人,您小女儿走失了,您不去找吗?为何还有空在此地问孩子登天梯的事?”
赵素兰的唇颤了颤,强颜欢笑。
“她体弱多病,路上遇见了意外,兴许是没了。”
“那孩子,命不好。”
“原是如此。”
司年起身,送她出去,安慰几句,才折返回来。
曲昕月笑容淡去,托着下巴,翻着卷宗,指着第五十页上写着的来历给司年看。
“果然没猜错,那两人和师妹一个地方的,都来自西南绥州的西关镇。”
司年:“怪不得那日的播报,没有师妹的名字。”
曲昕月:“这个消息,目前应该就我们知道。”
“找个时间和师妹说说吧,那两个孩子因幻象大打出手,保不齐以后会出什么事。”
司年点头,看着狭长的小径,目光幽深几分。
所以,师妹并非是父母不详,而是被他们抛弃了?
命不好,就该被丢下吗?
-
祝灵并不知自己在两位师姐心中,己成了小可怜形象。
她睡到日上三竿,在两米的大床悠悠转醒。
睁开眼,看见缀了十六颗夜明珠的天花板,她懵了一瞬,以为自己穿回老家了。
等旁边响起棋子落盘的声音,她歘地一下坐起来,透过屏风,对上不远处那双平静无波的冰蓝色眼眸。
“醒了?”
略带戏谑的声音自男子对面传来。
祝灵扭头看过去,瞧见一身形高大的攻系美男。
眼眸锐利,鼻子高挺,侧脸如刀削。
他支着下巴,单边挑眉,狠戾不失俊美的脸上写满肆意嚣张。
如果说简墨白气质澄明如水,似画中仙。
他更贴近墨,暗黑,深邃,让人捉摸不透,像魔族头头。
强大的气场让祝灵有些紧张。
她缩了缩脖子,躲进盈满冷香的月白色锦被。
“师兄,你吓着她了。”
师兄?
祝灵捏着被子,悄悄露出一双眼。
是越祈的师尊吗?
原来这么年轻......
要是没见过,她还以为他是个老头。
贺兰寂臭着脸,放下黑棋:“我长得很吓人吗?”
“小师侄,过来。”
祝灵没动。
简墨白微笑:“祝灵,这是你师伯,贺兰寂。”
贺兰寂。
好耳熟的名字。
祝灵皱起眉,苦思冥想一番,终于记起——
前世叶云歌掉入山谷,得一人出手相救,后来还得他庇护。
那人好像就是贺兰寂。
祝灵没亲眼见过,只靠那本书阅览了叶云歌的一生。
她隐约记得,贺兰寂帮助过她很多。
现在,贺兰寂成了她师伯?
可既然书中连师伯都有,为何没有东方懿,裴砚初和简墨白呢?
叶云歌难道没接触过他们吗?
祝灵心中疑惑,却还是掀开被子,起身过去。
走两步,她低下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裙子换了。
祝灵眉头皱起,贺兰寂看也没看,支着下巴道:“云漫给你换的。”
哦,原来如此。
小姑娘紧皱的眉舒展开来。
她欢快地跑到简墨白身边坐下,双眼亮晶晶的,仿佛在邀功。
“师尊,师尊,我炼气八层了!”
一道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祝灵的背不自觉地僵了下。
她坐首身,朝对面的男人点头行礼。
“师伯好,我是祝灵,很不高兴见到您。”
贺兰寂:“很不高兴?”
祝灵一惊:“咳咳,我说了,我是说,很高兴见到师伯。”
“嗯,还有呢?”
祝灵噎住,纤长的睫羽颤啊颤,颤啊颤,剔透的眼眸掠过一抹迷茫。
“还要说什么?”
正着急,一道传音入耳。
“夸他,有好处。”
清澈,含笑,如湖上清风。
祝灵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八齿微笑。
“师伯玉树临风,丰神俊朗,卓尔不群,英姿飒爽,仙风道骨,气宇轩昂,温文尔雅......”
额。
温文尔雅好像有点不适合。
祝灵卡壳,尴尬地对上贺兰寂的视线。
他似乎很是满意,点点头,取下指上戴着的翡翠戒指,丢给她。
“冲你这句温文尔雅,给你个小玩具。”
翡翠温润,残留着男人指间的温度。
祝灵着上面的重工雕花,惴惴不安地看向简墨白。
“师尊,我能收吗?”
“收下吧,这戒指外面可买不到。”
简墨白端来一碟玫瑰乳饼,放到祝灵面前。
“吃些吧,本想让你师兄带你去练功,但看你睡得香,没喊你。”
祝灵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师尊,我昨晚睡在这吗?”
“嗯,昨夜担心你灵力紊乱,就把你留在这了。”
他捻起一块乳饼,递到祝灵唇边,她眨眨眼,坚定摇头。
“师尊您辛苦了,我洗漱一下再来吃。”
她顶着利落的短发,准备跑出去,简墨白抬手,丢给她一把浅青色折扇。
她接住,不明所以。
“这也是你师伯给的。”
“算作是见面礼。”
祝灵低头,认真一摸,蓦的一惊。
这折扇的扇骨,好像也是翡翠做的。
高冰高透,她最喜欢的那种。
她弯起眉眼,瞬间开心,看向贺兰寂时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真切。
“谢谢师伯,您太好了!”
“等我长大了,我给您养老。”
贺兰寂的嘴角抽了抽。
等人走远了,他不悦地皱了下眉,对上简墨白含笑的眼。
“我很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