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墨白眉心微蹙，薄唇抿首。
“占有欲真强。”
贺兰寂轻嗤一声，敛下眸，淡淡打量一眼睡得香甜的小姑娘，抬手把他交给简墨白。
“是个不错的孩子，比云漫收的那个家伙看着聪明点。”
“好好养，不要像前几个那样。”
“师兄，你这话就没意思了，阿懿也很聪明啊。”
总归是自己的弟子，云漫听不了半点批评。
贺兰寂容色淡淡：“聪明什么？”
“小小年纪就追着姑娘跑。”
“没救。”
咳咳。
云漫心虚的别开眼：“也没有这么严重吧，阿懿只是想跟灵灵交朋友而己。”
“对了，”云漫笑眯眯地看向银发青年，“墨白，阿懿和灵灵是同期的弟子，要不以后让他们一起练早功如何？”
简墨白还没开口，贺兰寂就先否了。
“不必。”
“阿祈与她同岁，和灵灵更有话聊。”
云漫美眸半眯：“是吗？可我记得阿祈不练早功......”
“师兄，姑姑，您二位不必担心。”
“砚初最近空闲，让他亲自带便可。”
云漫拍手：“那太好啦，砚初和我们阿懿刚好是表兄弟，以后每日寅时我就把阿懿送过去，砚初，到时候辛苦一下你。”
裴砚初扛着东方懿，没有说话。
贺兰寂悠悠道：“既然如此，阿祈也送过去吧。”
裴砚初抬眸，看了贺兰寂一眼。
贺兰寂挑眉：“怎么了砚初，你作为天枢阁的师兄，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你师伯我可是要处理一堆事务，你师尊不爱干的我全都干了，哎，人老了就是招人嫌，不如我今天就辞了这副阁主的职务......”
“行了，你就别逗砚初了。”
云漫打断他：“砚初，辛苦你帮我把阿懿送回去，我去丹阁给他捡几味药。”
在场的人都不傻。
两个孩子好端端地连破五阶，应是撞了什么机缘。
只是这机缘来得太猛烈，阿懿还有些遭受不住。
好在除了灵力紊乱，也没什么大事。
云漫抬手，搭在东方懿的手腕，调出一抹灵力平复好他脉络里喧嚣的灵力，才转身离开。
贺兰寂一言不发，瞥了眼师徒三人，拂袖消失在原地。
一缕淡墨色流光消散，裴砚初才回眸，看向身后的银发男子。
“师尊，师妹如何了？”
简墨白抱着她的手拢紧了一点：“没什么大碍。”
“她把力量吸收得很好。”
“师尊，师妹为何会忽然晋升？”
简墨白垂下眼，银色长睫遮住冰蓝色的眼眸，让人看不真切。
“她强行传承了乌隐之境。”
裴砚初皱眉：“乌隐之境？那不是虚构的吗？”
“不是。”
简墨白回头，扫了眼风平浪静的小花园。
这里没有半点打斗痕迹，只有女孩着急逼它认主时划破手指滴下的血痕。
像一朵败落的红梅花，滴在尘土里，留下黯淡的痕迹。
“乌隐之境，常藏在月见石之中，其外形与月见石无异，但它有灵性，能移动，平常会隐匿气息和身形，只有在要认主的时候才会出来。”
“此物乃三千年前东方家的家主所创，自他飞升后，乌隐石便下落不明。”
“两百年前，它出现过一次，但它的拥有者陨落后，乌隐石再未出现。”
简墨白那时年岁还小，亲眼见过那些人为了争夺乌隐石兵刃相向。
“乌隐石会择主，非它选定之人，就算是滴血也不会有反应，除非，那人是东方家的首系血脉。”
说到这里，简墨白眼底带了点笑意。
“她倒是聪慧。”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只要想要，就一定要得到。
这点，像他。
“我送她回去，这一觉不睡到明日，她应该是不会醒了。”
脚下浮现淡白光阵，抱着祝灵的男子垂眸凝神，光阵转动，白光大作。
一阵强烈的风拂过，下一秒，师徒二人消失不见。
空中，一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缓缓飘下。
裴砚初扛着东方懿，转身捡起那朵掉落在地的绒花，藏于袖中。
臻宝阁的那一幕再度浮现。
裴砚初想起许湘挤兑的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关心人呢。”
“怎么样，我给你师妹打扮得不赖吧？”
确实很可爱。
她留着短发，头顶着鹅黄色的发夹，拎着裙子站在镜子前转了个圈，然后仰起脸，眉眼弯起，漂亮的眼瞳里倒映出他的身影。
她说：“谢谢你，师兄。”
“我从来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裙子！”
裴砚初表面不动声色。
走时给许湘塞了一大笔灵石。
许湘十分上道：“日后有好看的衣裳首饰，我都给她留一份。”
“一个季度十套，我亲自送过去。”
“不过裴道友，你对你这小师妹很特别哦。”
特别吗？
或许吧。
裴砚初只是觉得，小姑娘该穿些鲜亮的颜色，该开心轻松地活着，而不是仰人鼻息，艰难求生。
思绪回笼，怀里的东方懿有些不舒服地呢喃出声。
“祝灵，不要伤害自己......”
裴砚初敛眸，单手捏诀，一瓣莲花从指尖飞出，落在他眉心。
东方懿舒展了眉，往他怀里拱了下，发出满足的喟叹。
“祝灵，你好厉害。”
裴砚初沉默。
师伯的话，好像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