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无事,祝灵搬了张桌子,守在东洛钟门外。
越祈饭后吃了药,回去午休,祝灵担心他不舒服,捏诀放了只半透明的小信蝶让他带回去,只要有不对劲,她便能第一时间发现。
一心三用的下午,时间仿佛都过得很快。
祝灵拿着符纸,画了一堆罕见的符篆堆到一边。
不知不觉中,黄符纸慢慢堆成了小山,等桌面快被占据完,她扭头看过道墙上悬挂着的沙漏钟,惊奇发现未时快过完了。
容洵今日得进食了。
师伯传讯要她未时过半进去,这会己经过时间了。
祝灵回过神,起身拿着准备好的食盒,推开门,踏进室内。
暖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淡淡香气。
祝灵运诀,将东洛钟升起。
沉重锁链在地上拖行,链环碰撞在一起,发出哗楞楞的响声。
一个神色恹恹的少年被困在阵中,见少女靠近,他懒懒抬眸,下颌微抬,露出略显颓丧的俊脸。
几日过去,他的红发都有些暗淡。
眼睫垂着,红瞳中没什么亮光,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你进来干吗?”
容洵眉骨微挑,语气有些桀骜。
祝灵提着食盒,放到地上,声音没什么波澜:“看不出来吗?”
“喂狗。”
容洵冷哼。
他侧过脸,看着手腕上被锁链磨出来的红痕,连气都提不起来。
“怎么不干脆饿死我?”
祝灵:“谢谢提议,我会考虑的。”
“你!”
容洵咬牙,薄唇倔强地抿成首线。
少女神色淡淡,蹲下身,从食盒里取出来一碟白粥。
粥碟旁边,摆放着几份小菜,菜色素净,不见半点荤腥。
“你真把我当狗喂?”
容洵的视线掠过打开的餐盒,眼底掠过一丝不可置信。
祝灵平静:“你又没交餐费,有的吃就谢天谢地了。”
容洵一度无言。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说了,魔族那老头不会管我的,你别想拿我找魔界要钱......”
话没说完,少女捏着瓷勺,粗暴地给他塞了口白粥。
冰凉的瓷面磕在牙齿上,发出脆响,勺背强行挤进柔软温热的口腔,按着少年极力反抗的舌头,将熬得粘稠的粥灌下去。
味蕾被唤醒,尝到的不是白粥的清香,而是极度的咸。
粥很凉,很冰,像是在冰库里冻了三天三夜才拿出来的。
容洵被勺子搅得想吐,舌尖下意识将瓷勺顶出去,少女笑眯眯的放下勺,将他的唇鼻死死捂住。
“敢吐你就死定了。”
甜香钻进鼻尖,霸道地隔绝所有空气。
窒息感袭来,容洵反抗不得,只能艰难咽下咸涩的粥。
这是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少年喉结滚动,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祝灵抽手,容洵咬牙:“你怎么不弄死——”
“昂呜。”
嘴巴里又被塞了口咸粥。
容洵想死的心都有了,偏偏少女修为并不低,如今他被法阵压身,怎么挣扎都抵不过她的气力。
祝灵强势地喂了一口又一口,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像是怕浪费,她一股脑的将咸菜塞到他嘴里,笑眯眯地收起了碗勺。
“吃饱了吗?”
“吃饱了我就走了。”
容洵面如菜色,艰难咽下,缓声道:“等等。”
祝灵顿住脚步,回头看容洵,只见他咬着牙,脸色比之前难看数百倍。
“我得罪过你吗?”
容洵攥住手:“如果是几年前那件事,似乎并不能让你这么恨我。”
从前种种涌上心头,容洵看着少女的样貌,愈发熟悉:“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我说的,不是几年前那次见面。”
像是在更早的时候,他和她己经结下了梁子。
容洵想起刚刚感受到的那股恨意,脑海中闪过一丝细碎的画面。
那些画面里,少女比现在成熟些,身上穿着破旧的弟子服,肩上背着把破破烂烂的剑,素净漂亮的脸上没有什么笑意。
她似乎总是形单影只,不说话时有些孤傲,周身气压低沉,让人不太敢靠近。
是错觉吗?
容洵想要细究,太阳穴忽然传来尖锐的痛意。
祝灵恰巧收到讯息,点开玉令,一道冷淡的男声传来——
“魔族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