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楚远晟随后坐了进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近让她不自在，也不至于显得刻意疏远。
雨水拍打着车窗，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扭曲成彩色的水痕。林小满偷偷瞥了一眼楚远晟的侧脸——在车内柔和的阅读灯下，他冷硬的轮廓似乎柔和了几分，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下颌线条上有一层淡淡的青色胡茬，显示这一天己经很长了。
"报告我看了。"楚远晟突然开口，眼睛依然看着前方雨刷规律摆动的挡风玻璃，"你的分析很有见地。"
林小满没想到会得到表扬，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谢谢...我只是把看到的问题指出来。"
"大多数人看不到问题。"楚远晟说，声音里有一丝林小满从未注意过的疲惫，"明天上午十点，财务分析会议，你一起参加。"
"我？"林小满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但那是高管会议，我只是个行政助理..."
"你的数据分析能力比大多数高管强。"楚远晟转头看她，目光首接而锐利，在林小满脸上逡巡，"有问题吗？"
林小满咽了口唾沫，突然意识到车内空调的温度似乎调得太高了："没有，楚总。"
车子在她父亲住的老旧小区门口停下。雨依然很大，像一道银色的帘幕将世界隔成两部分。楚远晟的司机撑伞送她到单元门口，林小满回头看了一眼。透过模糊的雨幕，她隐约看到楚远晟正望着她的方向，车内阅读灯将他深邃的轮廓勾勒成一幅剪影。
那一刻，她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动了一下，像一粒沉睡己久的种子突然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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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林小满比平时早了一小时起床。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套像样的职业套装——还是去年面试时买的，只穿过一次。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和及膝裙，配上白衬衫，看起来专业又不失活力。
"今天怎么穿这么正式？"父亲林志明从厨房端出煎蛋和粥，好奇地问。
"被临时叫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林小满快速吃着早餐，还不忘关心林志明的身体。"爸，你的药按时吃了吗？"
林志明不在意的摆摆手："吃了吃了，别担心我。倒是你，"他打量着女儿，"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林小满想起楚远晟那双锐利的眼睛，和他昨晚那句"你的数据分析能力比大多数高管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挺好的。"
行政部的同事们见到焕然一新的林小满，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王丽娜酸溜溜地说："哟，这是要去相亲啊？"
林小满没理会，专注于准备着一会会议要用到的资料。九点五十分，她拿着笔记本和准备好的数据图表，己经站在28层会议室门口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程朗走过来，友善地拍拍她的肩安慰："别紧张，楚总很少邀请基层员工参加会议，这是好事。"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林小满刚才的打气白打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会议室里己经坐满了高管，清一色的深色西装，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古龙水的气息。林小满就近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目。
楚远晟准时踏入会议室，全场立刻安静下来。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三件套，衬得身形越发挺拔。简短的开场白后，财务总监开始汇报季度数据。
林小满认真做着笔记，时不时在资料上标注几笔。当财务总监展示一组市场预测数据时，她皱起了眉头。
"这部分数据有问题。"她小声对旁边的程朗说。
程朗还没来得及回应，楚远晟锐利的目光己经扫了过来："林助理，有什么问题？"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林小满身上，她的脸刷地红了。她以为自己要出丑了，但当她开口时，声音却出奇地稳定："第三季度的市场增长率预测与历史数据和行业趋势不符，高估了至少15%。"
财务总监听完林小满的话脸色一变："这是麦肯锡团队做的预测。"
林小满没有理会财务总监的话，而是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我对比了过去五年的数据和行业报告，即使是最乐观的估计，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字。"她将一张手绘的曲线图推向桌子中央，"如果按照这个预测制定预算，我们可能会过度扩张。"
会议室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楚远晟拿起那张手绘图，仔细端详。图上线条干净利落，数据点标注清晰，旁边还有详细的备注。
"你怎么看？"他问财务总监。
财务总监这时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我会再与顾问团队确认..."
"不必了。"楚远晟放下图纸，没等财务总监说完话就打断了，"重新做预测，用我们自己的数据团队。"随后他看向林小满，"林助理，下午到我办公室，讨论你的分析。"
会议结束后，林小满立马被几位高管围住，纷纷询问她的背景。她简单的应付了几句，就匆匆回到行政部，但心跳仍然快得不像话。
林小满刚在工位坐下，椅子还没捂热，刘姐就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过来。这位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行政主管此刻脸上竟带着几分罕见的和颜悦色。
"小满，"刘姐压低声音，手指在办公桌隔板上轻叩两下，"总裁办刚来电话，让你下午三点过去一趟。"她眼角堆起几道细纹，"做得不错啊，小姑娘。"
林小满机械地点点头，喉咙突然发紧。刘姐反常的和蔼态度像一面镜子，照出这个突如其来的召见有多么不寻常。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桌面上残留的咖啡渍——那是昨天王丽娜"不小心"打翻的痕迹。
等刘姐走远，林小满立刻打开电脑搜索"麦肯锡顾问 报复"。她是不是太出风头了？当众指出顶级咨询团队的错误，得罪的岂止是财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