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清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那天的月亮很圆很圆，江寒清的思绪渐渐飘忽:“其实有时候喜不喜欢的什么并不重要吧？而且我根本就不打算……”
“瞎说。”江熹安小声反驳:“那要是让我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肯定不乐意。”
江熹安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死也不从。”
江寒清哭笑不得:“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江熹安短暂沉默了一下，问道:“那哥会和他谈恋爱吗？会和他结婚吗？会拥抱吗？会接吻吗？会……”
江熹安突然哑声，没再说下去。
江寒清继续走着，思考着斟酌道:“我想，会再接触接触？”但其实言语间己是抗拒的意味。
追江寒清的人不少，有能力、长相好、性格稳定，这几乎是个无可挑剔的人。
但是江寒清太冷了些，身上距离感太强，他前些年忙工作，再者因为其他种种原因，总之……
还是母胎单身。
接下来的时间内江熹安没再说话，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样。
夜一下子静起来。
江寒清察觉到了他别扭的情绪，也只是想。
还真是个小孩子。
那就哄哄吧。
就当江寒清思考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江熹安突然冷不丁地开口:“哥我有话和你说。”
“嗯？怎么……”
江熹安停下来不动了，定定地望着江寒清:“我喜欢你。”
江寒清愣了一瞬，没把这句话当回事，有些踉跄地向前走着。
他们己经快到家了。
“嗨，哥也喜欢你，不管哥以后有没有对象你都是哥的弟弟……”
这种哄人的话江寒清张口就来，己经不是第一次对江熹安说了。
“不是。”江熹安摇头，声音轻而坚定，刚好够江寒清听清:“我说的喜欢，是作为一个独立人格的人对于恋人的喜欢。”
不知道哪里起的风吹过江寒清的头发，他被那些一字一句给砸懵了。
街上的路灯圈着一片明亮，与月亮的银白混为一体逐渐不分你我。
他们到家了。
江寒清错愕地回头，对上了离他几步之遥落在身后江熹安的眼睛。
青年的眼神很干净，像是天上那轮圆月，周围没有一丝阴霾，有的只是澄澈，以及……
如同潮水般汹涌爱意。
那阵风好像把江寒清吹清醒了，却又好像是让他更糊涂了些，他近乎失语，看着一步步走来的青年，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于是只能摇头，模样无措。
江熹安靠近了，像是披着月色，江寒清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于是江熹安便不再有其他动作，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空气中流转起了沉默。
如有实质一般、令人窒息的沉默。
静默了半晌后，江寒清还是摇头，脑袋乱作一团:“你别闹……唔！”
趁着江寒清回神的片刻，江熹安突然莽了上来，猛兽捕食中的暂停不过是为了迷惑猎物。
唇齿相碰的那一刻江寒清大脑一片空白，江熹安紧紧抱住江寒清，像是要将人揉碎融进骨血。
江熹安的吻青涩、莽撞，毫无章法，是强烈的侵入，让人无法忽视。
那吻同样凶狠，带着汹涌爱意，像是野兽在撕咬。
口腔内的血腥味唤回了江寒清的理智，他一把推开江熹安，紧接着一巴掌就落了下来，在静谧的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江寒清气到颤抖，指着江熹安破口大骂:“江熹安！我他妈是你哥！你哥！你脑子是不是糊涂了？！”
江熹安脸上没有一丝悔意，只是餍足地舔唇，的舌头将唇瓣上的血卷去，他流氓似地冲着江寒清挑眉:“亲的就是我哥，你是吗？”
江寒清怎么会忘？
他怎么敢忘？
这家伙本质就是条狼，不是装乖就无害了。
回忆了约莫两章的江寒清，又是一股怒火蹿上心头，他对着冲自己笑的江熹安就是一拳。
江熹安也不怕他打，只是讨好道:“哈哈哥，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想离开江家呢？江家才是我家啊，你和爸妈都是我的亲人，是我唯一的亲人……”
江寒清都懒得理他:“怎么会想脱离户口？”
或者，江熹安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江熹安笑笑不说话，拉过江寒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轻揉着，讨好意味十足:“别慌啊哥，咱早晚还得是一个户口本上的。”
“打疼没？我皮糙肉厚的，哥你手疼不疼？”
江寒清拧眉想其他事，没有深思江熹安刚刚那些话。
对啊。
江熹安是怎么知道他不是亲生的？
江熹安被弄丢没多久就被江家带回来了，那么小的婴儿根本不可能有记忆。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江寒清脸色越来越沉，抽出手拒绝了江熹安的讨好:“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从小就知道了，硬要再具体一下的话，那就是八九岁左右，二三年级那个样子。”
江熹安的声音很稳，听来没有难过也没有失落，存在的只有对他哥卑微讨好。
江寒清面色更沉几分，阴得像是要落墨:“你到底怎么知道的？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
江熹安嘿嘿笑两声，张口就要胡说八道。
江寒清却冷冰冰地盯着他:“我劝你想好再说话，你要是胡说八道给我小心着你的皮。”
江熹安顿时浑身一颤，随即便妥协了:“好吧，我说。”
“我很小的时候不一首是王妈照顾的吗？后来我到了七岁她儿媳妇生孩子就回老家带孙子去了，爸妈就又给我找了个保姆，看着人挺老实，实际上嘴碎得很，还特八卦，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说的咱家的事，有时候私底下就对着我什么阿弥陀佛，夫人先生真是菩萨心肠，不是亲生的都对他这么好……”
江熹安声音平静，全然没有情绪，仿佛讲述的是他人的故事:“那…那我那时候小啊，时间一长还是觉得不对劲，我就开始看，看咱爸咱妈，看你，结果我发现我和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没有一处和你们像的。”
江熹安苦笑一声。
“后来我干脆问咱爸妈了，爸妈吓一跳，他们问我是谁告诉我的，我就把这事和他们说了，爸妈沉默老半天最后还是和我实话实说了。”
江寒清有了些印象。
那个时候他上初中，住宿，一个星期回来一次。
他记得当时保姆又换了他还随口问了一句，爸妈的回复也很含糊。
一切似乎没什么变化，生活还在继续。
就是江熹安更黏他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