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熹安性子挺独,三岁左右就能自己睡了。
但是那段时间只要江寒清从学校回来,江熹安就会缠着和他睡,还爱开玩笑一样抱着他的胳膊问你还是不是我哥啦?
八、九岁。
没多大的孩子啊。
得知自己不是亲生的,心里该多慌?
听着他的回答,江寒清只觉得心惊,他看了江熹安一眼嘴还没张开,江熹安就己经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当然不害怕……”在江寒清明显怀疑的眼神中,江熹安话转了个弯慢慢改口:“好吧,一开始是有点害怕,但是爸妈和我坦白那天两人把我放在他们中间,断断续续和我聊了一夜,我都困了咱妈又把我拍醒继续说。”
“他们说他们爱我,我们是一家人,这和血缘没有关系。”
江寒清的脸色稍稍缓和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陡然冷下来:“把户口迁出去就是你告诉我你送给自己的特殊成年礼?”
江熹安成年那年,江寒清己经在着手接手公司了,每天忙的不着地,但仍抽空给江熹安打了个电话。
江熹安的声音很激动,先是哥哥哥和鸽子一样叫上了个半天。
江熹安刚上大学,加了几个社团也是忙的要命,再加上课业紧张,两人己经有段时间没打电话了。
江熹安念念叨叨说上半天,事无巨细从“今天玩游戏,你有我没有,有个社团成员说他有一个男朋友一个女朋友”“社团团长对他们班一妹子感兴趣”到“学校门口有家馄饨很好吃”什么都说了。
江熹安说一句,适当的时候江寒清就会应一声,句句有回应,半句也没有让话掉在地上。
最后,江熹安笑嘻嘻地对江寒清说:“哥,谢谢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我好开心哥,我今天给了自己一份独特的礼物!”
江寒清那时候不明所以,还问了几句,江熹安只神秘兮兮地说你以后会知道的,然后就是反复地叫哥。
撒娇一样诉说自己的想念。
江熹安的确没打算瞒着江寒清。
但……
这事应该是他主动交代,而不是如今这样被查出来!
江熹安霎时间紧张起来,头发丝都是害怕的。
哎呦卧槽了!
江熹安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遭。
事情因为这次绑架被爆得突如其来。
江熹安讪讪笑着,轻咳两声试图缓解自己的尴尬:“我这…那啥……不是想着追……”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出来,江熹安就又被捂住了嘴,江寒清压低声音:“你再胡说八道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你信不信?!”
前面开车吃瓜吃到撑的王开突然开口:“江总放心,我是个聋子,现在我们到站了,麻烦请下车吧。”
车开了约莫有两个小时到飞机场,刚好赶上他们定的机票。
江寒清还在烦,特意和王开换了位置,王开坐在两人中间。
局势是这样的:江王江。
江寒清看起来是很疲惫了,靠在那里眼一闭就歪头睡了过去。
江熹安只是一个劲儿地看江寒清,确定人真的睡过去了才拍拍王开商量道:“王特助咱俩换个位置。”
王开随意翻看飞机上的读物,油盐不进:“小江总,这是江总的命令。”
江熹安:“一会儿下了飞机给你发红包。”
王开起身了。
于是局面变成这样:王江江。
江熹安坐过去,又小声和王开聊了几句:“哥他最近是不是都没好好休息?”
王开叹气,语气哀怨,还有点不大配合:“江总知道你被人带走后,起早贪黑地拉着我找。”
王开把眼镜摘下来,超不刻意地给江熹安看自己硕大的黑眼圈。
江熹安再笑:“一会儿给你多发个红包。”
勤奋的打工人值得拥有奖金。
王开喜笑颜开:“那怎么好意思?”
王开不给老板反悔的机会,推了推眼镜立马展现自己的专业能力:“准确地来说,江总这两个星期状态都不对劲,前一个星期疯狂加班,小江总你失踪了之后江总为了让外界看起来没有任何疑虑地参加这场晚宴费了不少事,再加上要处理公司的事,江总的平均睡眠大约在西个小时。”
“不过江总很有先见之明,没多久就让我往林家查了……”
说起林家,江熹安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赵特助,我觉得他不对劲,就是林星海那个助理,可以留意着点。”
具体哪里不对劲江熹安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他总感觉那个赵特助阳奉阴违,看起来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实际上这种人在漫画里心最狠。
眯眯眼定律。
虽然王开也不知道小江总让自己查什么,但是有红包许诺的王开还是乐呵呵地点头表示收到。
又和王开扯了几句闲话,之后江熹安才看向一旁的江寒清。
江熹安想着刚刚江寒清无意间露出的疲惫,顿时心疼的不行。
江熹安心脏处传绵密的柔软,他动作极轻地把江寒清的脑袋挪至自己肩膀处,然后一动不动地给他哥做靠背去了。
飞程接近两个小时,落地的时候夜里一点多。
江熹安让王开回去了,江寒清依旧是困的,坐在车后座也没说什么。
江熹安老老实实地开车,一句话也不敢说。
只江寒清睡得迷迷糊糊,口中发出梦中呓语。
江熹安竖起耳朵听。
“你…你只能是我弟弟……”
江熹安一阵失望。
他哥也不知道多排斥他,做梦也是拒绝。
好伤心啊。
江熹安苦笑一声,到了别墅还是柔声把江寒清叫醒:“哥,哥醒醒,到家了。”
江寒清睡得有些糊涂,但在江熹安手伸过来的那一刻脑子瞬间清醒,他拍开江熹安的手,冷声道:“别碰我。”
江熹安就立马老实。
江寒清从车里下来,江熹安站在一旁, 注意到江寒清的视线,江熹安咧开嘴笑了把车钥匙扔过去:“车还是哥你自己开进去吧。”
江寒清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个转变。
江熹安可能不学无术,什么都没有,但他偏就是耐心足。
这辆车是江寒清会常开的那辆,驾驶处还挂着江熹安亲手做的陶瓷草莓挂件。
江寒清捏着钥匙的手一点点收紧,语气有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紧张:“江熹安。”
江熹安嘴角噙着笑应声:“嗯,我在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