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江城第一医院急诊室飘着消毒水与热可可的气味，欧囡攥着言陌琛的白大褂下摆，在楼梯间的阴影里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昨夜论坛热帖的标题像把手术刀悬在头顶：“心外科言医生与护理系学生疑似违反职业”，跟帖里有人拍到她指尖的创可贴，和言陌琛白大褂上的“Y形血迹”。
“学长被约谈了吗？”她仰头看他，喉间泛起和大一解剖课同款的酸涩，“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
“不是你的错。”言陌琛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指尖擦过她耳尖，“纪检处只是例行询问，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你的带教老师。”
他顿了顿，眼尾泪痣在应急灯下泛着微光，“不过他们问起我们的关系时，我忽然发现……”
急诊室的喧嚣声突然涌来，打断了他的话。护士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欧囡，速来抢救室，多发伤患者需要护理协助！”
“先去工作。”言陌琛轻推她肩膀，“下班后我在解剖楼天台等你，有事要告诉你。”
抢救室里，欧囡戴着双层手套，协助医生处理患者的开放性骨折。
当持针器夹起缝合线时，她忽然想起言陌琛替她吸伤口的触感，耳尖发烫。
李姐在旁边挑眉：“小囡今天格外专注，是不是言医生给你开小灶了？”
患者的血压突然下降，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欧囡熟练地更换输液袋，目光扫过言陌琛刚才站过的位置，忽然明白他说的“重要的人”意味着什么。
下班后的解剖楼天台积着薄雪，言陌琛穿着深灰大衣，手里攥着个金属盒，腕间疤痕在月光下泛着淡青。
他递过盒子，里面是枚刻着“Y&O”的银质书签，造型是交叉的止血钳与听诊器：“纪检处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我们合规。”
“合规？”欧囡摸出书签，金属凉意透过指尖，“什么意思？”
言陌琛轻笑，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雪花：“意思是，我不是你的带教老师，所以……”
他顿了顿，忽然握住她的手，将书签放进她掌心，“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你。”
欧囡的心跳漏了半拍。
远处的急诊楼灯火通明，救护车的鸣笛声忽远忽近，却都比不上他眼中的光。
她想起下午在急诊室，他隔着玻璃对她比的“OK”手势，想起他用手术镊折的每一只纸船。
“其实从大一解剖课你掉止血钳开始，”言陌琛的声音低下去，“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生命里的例外。”
他的拇指轻轻她掌心的茧，“不是愧疚，不是弥补，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拿着我父亲刻的止血钳，手发抖却不肯放下。”
雪粒落在书签上，欧囡忽然想起父亲信里的话：“白大褂下藏着最温暖的心。”
她抬头望进他的眼睛，在漫天飞雪中轻轻点头：“我也从第一次看见你调试体外循环机开始，就觉得……你的侧影比心脏解剖图还让我心动。”
言陌琛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他轻轻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雪松香水的清冽，混着急诊室的消毒水味，却比任何薄荷糖都更让她心安。
他的指尖在她背上游走，像在描绘一幅精密的解剖图谱，首到她喘不过气才轻轻松开。
“以后我会每天送你一枚书签，”他轻声说，“首到你毕业，换成真正的戒指。”
欧囡笑了，将书签放进大衣口袋，触到里面的酒精棉片——包装上的签名己经被她摸得模糊，却始终没舍得丢弃。
她想起林小夏在论坛的最新爆料：“亲眼看见言医生在图书馆帮欧囡找《护理美学》资料，重点划的比手术图谱还细！”
“对了，”言陌琛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张纸，“这是我父亲当年的解剖课笔记，里面有你父亲写的批注。”
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字迹与言明远的批注交错：“持针器握持角度需注意”“止血钳的‘Y’形刻痕是琛儿的主意”。
欧囡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忽然明白，有些缘分早在父辈的手术刀下就己注定。
深夜回宿舍的路上，欧囡摸出手机，发现言陌琛发来条消息：“从今天起，允许你在我的白大褂口袋里塞任何东西——巧克力、情书，或者你的心跳。”
她抬头望向解剖楼，月光给建筑镀上银边，像极了言陌琛手术服上的反光。
雪越下越大，却有片雪花落在她书签上，恰好拼成“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