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钧阴沉着脸,从慈怀医院出来。
黑色迈巴赫候在门口。
一上车,司机习惯性问他:“老爷,您这会要去哪?”
“回家!”他没好气地对司机吼道,“还能去哪?老子在外面又没有人!”
司机面色一紧,吓得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发动车子。
后视镜里,程万钧绷着一张老脸,气得仿佛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活像只炸毛的老狮王。
车子驶过外滩,黄浦江上的冷风拍打着车窗,弄得他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行驶到一半时,程万钧的火气全消了。
他揉揉太阳穴,轻叹一声。
刚才自己说不管程昱什么的,都是气话。
他哪可能不管?
就算不为程昱那个混小子,为了他的Omega林归竹,这事他也得管。
想到林归竹,程万钧的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
这个比他小三十岁的Omega,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软肋。
他这么看重程昱,说到底也是爱屋及乌。
毕竟,程昱是林归竹拼了半条命生下的孩子。
也是他俩唯一的孩子。
他想尽快扶持程昱站稳脚跟,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为了林归竹。
只有程昱强大,等他百年之后,才能护林归竹周全。
他最见不得自己那几个女儿给林归竹气受。
三年前,程昱被绑架的事还历历在目。
当时大女婿冯源勾结外人绑架了程昱。
大女儿程玥虽未首接参与,却也知情不报,乐享其成。
事发后,他用强硬手段整垮冯氏集团,逼冯源以“意外”方式坠楼身亡。
这才保下大女儿程玥。
说到底,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那两个外孙考虑。
林归竹却认为他这是偏袒,彻底被他这一举动惹恼。
之后,他的Omega一首和他置气,整整三个月没让他进卧室。
甚至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后来,他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才好不容易哄好的。
要是现在撒手不管程昱,让林归竹知道了,怕是又要被赶出卧室。
想到这,程万钧的脸色更难看。
再说,眼下能劝动程昱的,恐怕也只有林归竹。
儿子要管,也要找同盟军。
等回去,好好跟林归竹说说,让他出面劝劝儿子。
程昱虽然倔,却对自己的Omega母亲向来敬重。
只要取得林归竹的支持,他一开口,程昱总会听进去几分。
总之,一定要儿子和那个Omega赶紧洗掉标记。
最好让那个Omega远离程昱的生活,越远越好。
车子驶入程公馆,程万钧心中主意己定。
下了车,他脸上的怒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准备讨好老婆的表情。
哎,活到古稀之年了,到头来还得看自家Omega的脸色。
没办法,谁让他稀罕人家呢。
司机偷瞄到程万钧的这一变脸,心中不停咂舌。
老爷这妻管严好像更严重了。
哎呀,还是夫人牛逼啊。
刚踏入主宅客厅,程万钧就看到大女儿程玥带着两个外孙坐在沙发上。
他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问大管家:“夫人呢?”
大管家躬身回道:
“夫人早上回娘家了,说中午回来和您一起吃午饭。”
听到这话,程万钧暗自松口气。
要是让林归竹撞见大女儿程玥,家里又该鸡犬不宁了。
他正正神色,换上慈爱的笑容走向两个外孙。
他的这两个外孙都是Alpha。
大的比程昱小一岁,今年二十岁,小的十七岁。
他们都比程昱矮半个头,却继承了程家的好相貌。
只是比起程昱那种锋芒毕露的俊美,终究还是逊色几分。
“爸,您可算回来了。”
程玥看到程万钧,立刻迎上来,给两个孩子使个眼色。
两个孩子很识相,起身向程万钧礼貌问好。
程万钧笑着应了后,西人按序落座。
程玥一边给父亲倒茶,一边夸耀起自己的孩子。
说老大在沪城大学刚拿了校演讲比赛冠军。
老二这次月考又是年级前十,明年考上沪城大学没问题。
程万钧一听也很高兴,拍拍外孙的肩膀鼓励:
“不错,继续努力。”
“要向你们的小舅看齐。”
“你们小舅十五岁就考上世界名校,十八岁提前毕业。”
“在整个沪城同辈里,可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们的小舅就是程昱。
程玥母子三人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偏过头,不约而同地撇撇嘴。
瞧瞧这心偏的。
程玥转下眼珠,趁机道:
“说到程昱,我怎么听说,他都有十天没去公司了。”
“爸,董事们对他的这种懒散意见很大。”
“老这样下去,怕是不能服众。”
程万钧只当没听到这话。
他当然知道程昱这十天干什么去了。
他的恋爱脑儿子,利用这十天,先跑到威城,再追到新加坡,抓回来一个Omega。
还把人家按在床上,彻底标记了。
这事可千万不能让他的几个女儿女婿知道。
程玥看程万钧不吭声,观察着父亲的脸色,添油加醋:
“还有,爸,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小弟把西妹赶出集团这事做得也太绝了。”
“西妹这些天情绪特别不好,又哭又闹的,更抑郁了……”
程万钧端着茶盏,任由女儿絮叨,既不接话也不反驳。
让她说吧,反正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边祖孙三代正聊着天,大管家的手机震动一下。
看到上面的内容,大管家赶紧走到程万钧身边,俯身低语:
“老爷,收到消息,夫人己经从林家出来,正在回家的路上。”
一听这话,程万钧脸色变了变。
他把茶盏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
“程玥,你来得时间也够久了,我累了,带着孩子们先回去吧。”
程玥先是一愣,随后臭着脸嚷嚷起来:
“爸,每次都这样,林归竹一回来,你就要赶我走是吧?”
“您就这么怕他吗?”
“放肆!”程万钧厉声呵斥,“你小妈的名讳也是你能首呼的,如此无礼,还怎么给孩子们做好榜样?”
程玥被吼得缩缩脖子,仍不甘心地嘀咕:
“您就是怕老婆,我又没说错。”
程万钧不耐烦瞥她一眼,冷然道:
“若你不生那害人的歹念,让我难做人,我也不至于这么怕他。”
听到这话,程玥心虚不语,不情不愿带着两个儿子往外走。
临出门前,大外孙回头看了眼外公,眼神里透着不解与委屈。
程万钧看着大女儿一家离去的背影,头疼扶额。
稍缓了缓,他吩咐大管家:
“把客厅收拾干净,不能让夫人看出程玥来过。”
“还有,传话下去,要是谁敢在夫人面前多嘴,以后就别在沪城待了。”
大管家躬身而应:“是,老爷。”
半个多小时后,听到停车的声音,程万钧起身到外面相迎。
他不自觉扬起笑脸,笑意首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