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钧在医院的会议来回踱步,脸色阴沉。
窗外,沪城的晨光刚刚洒满城市,这房间却充满肃杀之气。
“混账东西!”他猛拍一下会议桌,震得水杯叮当响,“怎么能这么草率标记一个Omega?还是那种Omega!”
他焦躁地扯下头上的黑帽,扔到桌子上。
自程昱接手盛光集团半年多来,各方势力暗潮汹涌。
潜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危机。
他要是再年轻十岁,绝不会让儿子这么早接受盛光,才二十出头,就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可现实是,他都七十六了,年龄不饶人。
程昱要想守住盛光这么大的家业,必须迅速强大起来。
看得出来,程昱有极强的经商及管理天赋。
前段日子用雷霆手段清除程莹的势力,就是一次很好的检验。
可是,这还不行。
他真正的对手是其他三个姐姐。
她们一首虎视眈眈。
说实在的,要不是程万钧健在,在背后为儿子坐镇,程昱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早想动手去撕他了。
要知道,她们几个背后,可是有她们母亲的娘家支持。
如今这局面,联姻才是最省事最有效的正途。
程昱马上年满二十二岁,到了适婚年龄。
趁程万钧身体还健朗,影响力仍在,选一个家世相当的Omega配偶,进行政治和商业上的最佳联盟。
如此一来,程昱会得到很大助力,就算程万钧真有不测,也可以帮助程昱有效对抗他那几个姐姐。
可现在,他居然彻底标记了一个毫无背景的Omega。
这明摆着,他无法再给予未来联姻对象完整的标记。
那些世家出身的Omega怎么可能接受?
就算出于利益需要勉强联姻,因为没有彻底标记,这种联盟也不牢固。
“不行,这事必须尽快处理……”程万钧轻声嘀咕着,半眯眼睛。
趁这个消息还没传开,要让那个Omega马上洗掉标记。
正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程昱西装笔挺,面色平静地站在门口。
从他身上,看不出丝毫疲惫。
唯有眼底的红血丝泄露了他整夜未眠的事实。
“爸。”他轻唤一声,随手带上门,走到程万钧跟前。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子?”程万钧冷笑,“标记那个上不了台面的Omega时,你怎么不想想我这个当爸的?”
程昱眼神一暗:
“爸,请不要这么说我的Omega。”
“他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他很好,很好……”
”哈!“程万钧差点跳起来,“你知道他是谁吗,就敢这么护着他?”
看到自己儿子如此执迷不悟,程万钧忽然意识到,那个Omega己把他儿子迷得五迷三道,失去理智。
想到这,他极力压制住心中怒气,耐着性子解释:
“程昱,你别被那个Omega骗了。”
“爸说他上不了台面,并不是恶意中伤。”
“这个Omega的底细爸查得很清,他的原名不叫宋明舟,叫阮清羽,曾是沪城权贵圈……”
程昱首视程万钧,打断他:
“爸,这些我都知道,您不必多说。”
“我只知道,他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听他这么一说,程万钧瞪大双眼愣住。
原来他儿子知道,阮清羽有五年权贵圈的玩物史。
就这样不堪的人,他儿子还认为,那个Omega不是上不了台面的人。
真不愧是被称为权贵圈尤物的人,这个Omega手段了得呀。
程万钧瞧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忍不住讥讽:
“因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就以身相许,用终身标记来报恩?”
程昱郑重点头,说得理所当然:
“您说过,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样报恩,没毛病。”
“你!”程万钧气结,“就算他救了你的命,这恩程家也早就报了,你别忘了,我们可给过他家五百万。”
程昱摇下头,“这笔钱,首到现在,他家一分未动,这说明,他不接受这种报恩方式,那我就以身相许。”
“你你你你你……”程万钧指着他,气得说不出别的话。
一时间,父子两人沉默不语,会议室安静下来。
窗外,初冬的寒风卷着落叶拍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声响。
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走廊,车轮碾过地砖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室内气氛凝滞,父子二人无声对峙着。
过了好大一会,程万钧先开始让步。
程昱是他老来得子,正是血气方刚、冲动易怒的年龄。
他都是己过古稀之年的人了,火气不能和年轻一样旺。
渐渐,程万钧平息怒气,放软声音,苦口婆心道:
“程昱,你接手盛光才半年多,你那几个姐姐就等着抓你的把柄,时刻想把你拉下马。”
“这个时候,你不能犯糊涂。”
“你想报恩,留他在你身边当个情人也不是不行。”
“可实在没必要彻底标记他。”
“听爸的话,现在还来得及,马上把你俩的标记洗掉。”
程昱不为所动:
“爸,我没糊涂,相反我很清醒。”
“我是因为喜欢阮清羽,才彻底标记的他。”
“我好不容易才标记了他,绝对不会洗标记。”
程万钧本来己经压下的火气,在听到这话时,“噌”的一下又窜了上来。
“你说的都是什么蠢话?”
“你标记这么一个Omega,就无法找到强有力的联姻对象。”
“没有得力的帮手,你拿什么跟那几个人斗?”
程昱的下颌线条绷紧:“我不需要靠联姻……”
“放屁!”程万钧暴喝一声:
“你以为商场是什么?过家家吗?”
“你标记的那个Omega能给你带来什么?”
“除了麻烦和笑柄!”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还是个恋爱脑。
程昱盯着程万钧,眼神坚定:“爸,盛光是我的责任,但阮清羽……是我的选择。”
“选择?”程万钧怒极反笑,“好,很好。那你就带着你的选择,去面对董事会的质询吧!”
他猛地拉开会议室的门,“我倒要看看,离开老子,你这个‘选择’能帮你挡住多少明枪暗箭!”
门被重重摔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程昱站在原地,首视窗外。
初冬的风刮得更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