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静和阮恒接到通知,立刻赶往沪城最顶级的贵族医院——慈怀医院。
这是盛光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
当他们匆匆赶到VIP病房时,只见阮清羽正躺在病床上,面色烧得潮红,额头上满是汗。
病床旁的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显示阮清羽居高不下的体温。
花静一眼就看到儿子后颈上那个鲜明的标记痕迹。
她的瞳孔扩大,身体一趔趄。
阮恒赶紧扶住妻子,在看清那个痕迹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花静颤抖着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那个标记,眼泪夺眶而出。
儿子被那个Alpha彻底标记了。
阮恒攥紧拳头,双颊紧绷。
三年前,儿子拼死逃出沪城。
怕被发现,像坐牢一样,在威城那个小出租屋待了两年半。
终于堂堂正正地在威城开始新生活。
而现在,一切又回到原点。
不,比原点更糟。
彻底标记意味着,Omega的身体将永远依赖Alpha的信息素。
如今,儿子被那个Alpha彻底标记,以后就算逃跑也没用。
“都是我的错……”阮恒懊悔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如果不是我当年犯浑……”
可是,现实没有如果。
花静己经扑到病床前,用手掌轻抚儿子的脸颊。
在昏睡中,阮清羽似乎感受到母亲的触碰,无意识地轻哼一声。
阮恒坐在病床另一侧,和花静一起释放信息素,对阮清羽进行安抚。
病房外,程昱正与主治医师交谈。
医师谨慎地给少东家解释:
“程董,宋先生会发高烧,是因为不是在两期内被彻底标记,身体在没做好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承受不住标记带来的猛烈刺激,从而导致免疫系统暂时紊乱。”
“不过,您放心,这是被彻底标记后,Omega的身体正常重组过程。”
“有父母的信息素和您的信息素共同安抚,体温很快就会稳定下来。”
程昱点点头,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在病床那个脆弱的身影上。
夜幕降临,在父母信息素安抚下,阮清羽的体温开始下降,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程昱忙完一天的公务,下班没吃晚饭,就赶到了医院。
推门而入时,阮恒刚给阮清羽擦洗完身上的汗渍,花静正给他喂水喝。
看到程昱进来,夫妻二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强忍胸中怒火。
程昱对他们的态度也不在意,径首走到病床前,抬手摸着阮清羽的额头。
感觉到他的体温己降下,几不可闻地舒了口气。
看程昱的手落在儿子额头上,花静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道:
“程大少爷,你为什么要彻底标记我儿子?”
“就不能放过他吗?”
“为什么非要困住他,让他做你一辈子的情人?”
“我家小羽受的罪够多了!”
骂到这,她的声音开始哽咽:
“我儿子他不稀罕你们这些少爷的钱!”
“你们身边,有的是图你们的钱,上赶着伺候你们的漂亮Omega。”
“你去找他们不行吗?”
“你们这些为富不仁的畜牲,为什么非要……非要折磨我家小羽?”
“为什么啊?!”
情绪激动下,花静再也控制不住,扬手狠狠扇了程昱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在病房内回荡。
程昱的脸被打偏,没有躲闪,也没制止还手。
阮恒慌忙上前拦住妻子,生怕惹怒这个权势滔天的Alpha。
门口的保镖己经冲进来,架着花静和阮恒离开病房。
花静挣扎着回头,不甘喊道:
“你为什么非要毁了他?!为什么?”
程家这样的门第,程昱怎么可能会娶阮清羽?
就算他没有那些不堪的过往,单是平民身份就注定进不了程家的门!
何况,阮清羽还有那段让人难以启齿的历史。
豪门世家的婚姻从来都是利益的结合,讲究门当户对,感情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
无论如何,阮清羽都成不了程昱合法的伴侣。
可是,程昱彻底标记了阮清羽。
受信息素的束缚,自此,阮清羽一辈子都离不开程昱。
以后,他只能活在黑暗中,做程昱见不得光的情人。
不但身体失去自由,就连灵魂被禁锢。
花静质问的话语在空荡的走廊回荡,渐渐消失。
病房门关上,程昱轻抚一下自己被打的脸颊。
他坐到病床边,注视着意识还迷糊的阮清羽,整理着他额前碎发,眼神意味不明。
晚上十一点左右,阮清羽醒了过来,精神看起来好许多。
见他醒来,程昱立即倾身向前,伸手试试他额头的温度。
阮清羽下意识偏了偏头,垂眸不语。
程昱的指尖一滞,随即收回手,按铃叫来护士。
护士按医生嘱咐,给阮清羽做了一些常规检查,说现在病人可以吃些清淡的流食。
程昱伺候着阮清羽喝粥。
阮清羽虽说对程昱还是没一点热情,却也不是十分抗拒。
喝完粥,他的精神恹恹,又犯起困。
程昱先扶着他躺下,然后掀被上床,躺到他身边,将人搂了过来。阮清羽身体无力,本能抬手推着程昱。
Alpha没有强迫他,开始缓缓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竹香渐渐弥漫在病房,阮清羽的抵抗慢慢软化。
他的身体比意识更诚实,不自觉往Alpha怀里靠,额头抵在程昱颈窝处,深深嗅着让他感觉舒服的信息素。
程昱顺势将人搂进怀里,感受到怀中人逐渐放松的身体。
没过一会,阮清羽的呼吸平稳下来,温热的鼻息喷在程昱的锁骨上。
程昱垂眸,凝视着怀中的Omega。
他的唇色仍有些发白,因熟睡而微微张启。
额前碎发凌乱地贴着肌肤,衬得那张脸愈发脆弱。
即便在睡梦中,Omega的眉头仍紧蹙着,仿佛连梦境都浸着忧郁。
可Omega的身体却紧贴着他,搂住他的脖子,释放着百合味的信息素,流露出矛盾的依赖。
这一夜,阮清羽在Alpha的怀抱中睡得很安稳,没再发烧。
程昱几乎一夜未眠,手指不停描摹着阮清羽后颈上的标记,思绪复杂。
天快亮时,程昱打了个盹,却被突然的推门声惊醒。
看清来人,他条件反射地将惊颤一下的阮清羽护在怀里,迅速用信息素安抚着他又睡过去。
“爸。”程昱压低声,望向门口脸带怒色的程万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先出去,我马上就出来。”
程万钧不悦地扫眼病床上的Omega,又瞧瞧程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