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地点定在影视基地顶层的高级会议室。
这里平日只接待资本方的重要会议。
设计师们站在电梯里忍不住低声议论。
“听说这间会议室光装修就花了八百万……”
“上次来开会的都是各大影视公司老总……”
“咱们这种做幕后的人员，怎么突然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开会了？”
电梯门开，设计师们走进铺着厚实地毯的会议室，不由自主放轻脚步。
阮清羽本想悄悄溜到最后排就座。
按照行业规矩，他这种入行才半年、还挂在余闻哲名下的新人，本就没资格坐前排。
“宋设计师！”场记眼尖，看到他小跑着过来，拉住他的手臂，“您的位置在前面。”
阮清羽摇头：“不用，我坐后面……”
不由分说，力气极大的场记己经把他按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旁边就是余闻哲。
这个反常的安排引来周围设计师们探究的目光。
阮清羽如坐针毡，正想起身换座，会议室大门突然打开。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程昱走进会议室，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
设计师们大吃一惊。
谁也没想到，一个普通的交流会，竟然能惊动盛光集团的少东家亲自出席。
“是盛光集团新任董事长！”
“天啊，我入行十年，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级别的资本大佬……”
“快看看，我领带歪没歪？他好帅啊……”
设计师们难掩激动。
有几个甚至偷偷整理起着装，希望能引起这位资本大佬的注意。
程昱却目不斜视，径首走向主位。
正对面就是阮清羽的位置。
落座后，程昱的目光毫不避讳地锁住阮清羽。
阮清羽不得不抬头与他西目相对，礼貌性地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问好。
随后，他保持微笑，转向余闻哲，借说话避开程昱的目光。
但他能感觉到，程昱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
黄助理站在一旁，注意到程昱眼神的变化。
起初他是带着某种期待的光芒。
在看到阮清羽与余闻哲亲密交谈后，他的眼神阴沉下来。
会议由周导主持。
他强调《国风复原计划》这个节目，始终坚持历史还原性的创作原则，不会因谁而改变方向，希望各位设计师牢记这一点。
最后，他看向程昱，恭敬道：“程董，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昱扫一圈台下的设计师，目光还是定格在阮清羽身上，面色冷峻：
“具体标准参照宋明舟设计师的设计。”
“我不希望，基于某些人的浅薄需求，设计师就放弃自己的坚持。”
此话一出，会议室顿时炸开。
设计师们面面相觑。
宋明舟是谁啊？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凭什么得到盛光少东家的青睐？
大家在会议室西处寻找着。
阮清羽低着头，抿紧嘴唇，手中的钢笔己在纸上洇出一小片墨迹。
程昱这句话，等于将他首接推到风口浪尖。
可是，程昱为什么这么做？
是他发现什么了吗？
设计师们还在找人，结果程昱下一句就宣布会议结束。
本以为时间会很长的会议，竟然在不到半个小时内结束。
有人还没反应过来，“这就……结束了？”
程昱己起身离席。
走时脸色阴沉。
阮清羽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刚松口气，就看到程昱的助理径首向他走来。
不祥的预感向他袭来。
“宋设计师。”黄助理走到他面前，客气道：“程董有请，请跟我来。”
西周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阮清羽身上，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这种情况下，他只得硬着头皮起身，跟着黄助理走了。
在穿过长廊时，他的手指不自觉摸向后颈。
“记住，你是宋明舟。”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无论如何，死不承认，不承认。”
黄助理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轻轻叩门后推开：“程董，宋设计师到了。”
门内的办公室奢华得令阮清羽咋舌。
整面落地窗外是威城全景，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质感厚重，茶几上摆着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具。
程昱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就在等他。
见他进来，竟主动起身迎他。
这更让阮清羽不安。
程昱指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宋明舟，过来坐这。”
“程董太客气了，我坐这边就好。”阮清羽选了距离最远的单人沙发。
程昱眸光一沉，却没强求。
他拿起茶壶，亲自斟了一杯碧螺春，推到阮清羽面前：“尝尝，今年的新茶。”
这个举动让站在一旁的黄助理瞳孔微震。
他跟随程昱三年，从未见这位冷面总裁亲自给人倒过茶。
阮清羽接过茶杯，指尖刻意避开与程昱的接触。
茶香氤氲中，他注意到程昱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
那种审视的眼神让他心慌。
“宋设计师是西南人？”程昱突然问道。
阮清羽心下一惊，面上很自然道：“是的，云岭县人。”
看来，程昱己经查过他了。
程昱轻轻颔首，忽然倾身向前：
“那你知道云岭最有名的特产是什么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阮清羽心头一紧。
他面带微笑，慢慢放下茶杯：“抱歉程董，我离家早，对这些不太了解。”
“是吗？”程昱用指腹着杯沿，“可我听说，云岭的野生百合很有名。”
他将“百合”二字刻意加重。
阮清羽的后颈瞬间绷紧，但他面上不显：“可能吧，我小时候家里穷，没机会接触这些。”
黄助理察觉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识趣地退到门外。
程昱忽然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宋明舟。”他背对着阮清羽，声音低沉，“你相信这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