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走我们去周公公面前评评理！”秋意抓住林程岁的衣袖就要拉着她往外走。
林程岁一把甩开她的手，“你说真的到了周公公面前，吃亏的是谁？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就算是我的错的话，也就只会被罚一个月的月例，但是你就不一定了。你说有多少人盯着你的位置呢......”
秋意的位置轻松不说，赏赐也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位置。
宫内宫外不知道有多少眼睛都盯着她的这个好位置呢。
秋意一时语塞，她明白林程岁说的是对的，但是她就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深深的看了林程岁一眼，她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林程岁无所谓的耸耸肩，从茶水间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就想到了姬齐的吩咐，顿时停住了脚步。
“对了秋意姐姐，皇上中午吃油腻的吃多了，眼下正要浓茶解腻呢。”她和秋意拌嘴都差点忘了正事了。
秋意想骂她了，要茶水怎么不早一点说！要是皇上生气了怎么办！
反正她己经通知到了，之后的事就不是她应该管的了。
林程岁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怎么这么慢？！想渴死朕吗！”果不其然姬齐生气了。
宫人们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
林程岁现在却不害怕他，笑嘻嘻的回答到：“回皇上，奉茶的人有心，给皇上的茶水自然是世间最好的，就连泡茶的水都和平时的水不同，皇上这次要的突然，秋意姐姐又要精心准备，自然是慢了一点。”
没错，他就值得世间最好的！姬齐这样想着，气也散了不少。
恰巧，秋意端着茶进来了。
“有心了，这次泡茶的水哪里不同啊。”姬齐抿了一口茶，故作高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品出茶水的不同。
“回皇上，今天的茶水是取自去年竹叶上的雪水，所以喝着格外清新凛冽。”
“怪不得。”姬齐嘴角抽了两下，怪不得他喝着一股灰尘的味道。
林程岁看着他明明喝不惯，却还要强装镇定，就想笑。
“虽然这个也很不错但是还是太奢侈了，以后用寻常的井水就好。”
“是，皇上节俭。”秋意一脸惊喜的点头，姬齐还是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
“皇上，井水还是算了吧。”林程岁苦着一张脸，皱巴巴的像个包子一样。
“为什么？”姬齐不解。
就连秋意也是一脸不解。
“前几天才从井里打捞出来一具尸体，就算是要喝还是过几天吧。”等循环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姬齐、秋意：......呕。
皇宫里的井都是相通的，很难说会不会从这个井口掉下去的东西从另一个井口打捞出来。
“别用井水了，还是用竹叶上的雪水吧。”姬齐清了清嗓子掩盖自己的不自在。
“回皇上，竹叶雪水今天己经是最后一壶了。”秋意不敢去看姬齐的脸色。
姬齐：那我怎么办？拿酒当水喝吗...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你那里还有什么水。”
秋意这下来了兴趣，终于皇上对她的收藏品有意思了。
“回皇上，还有梅花上的雪水，清明当天的露珠，夏天荷叶上的露水...”
“就这些吧，只要不是井水怎么都行。”
“是...”被打断的秋意并不是很开心。
林程岁没有说的是，宫里不光是烧茶的水是井水，就连做饭用的水也是井水。
为了避免姬齐这位高贵的皇上吃不下饭，她还是别说了。
要是把这老家伙饿瘦了怎么办。
......
跟在姬齐身边，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不到一个月林程岁就己经熬出了黑眼圈。
看着常年守夜脸上却不见一丝瑕疵的周公公，林程岁一阵羡慕。
“这样看着洒家做什么，洒家脸上是有奇怪的东西吗？”
“不不，只是忍不住感叹周公公皮肤真好，是怎么保养的啊。”林程岁一阵羡慕。
“洒家跟你讲...哎呦！那个不长眼的撞我！”周公公尖细的声音十分刺耳。
“奴才奉淑妃之命来给皇上送东西的，不小心撞到了周公公，请周公公饶恕奴才吧！”
只见这人跪在地上，纤细的脊背能看出他在害怕。
“哼，也就是撞到了洒家，行了等着吧，洒家去给你通传。”周公公甩了一下拂尘朝着大殿走去。
当然他可没有这么好心，他可是众所周知的小心眼。
林程岁将小太监从地上扶了起来，“周公公可没这么好说话，你要不先回去吧。”
“东西没送到的话淑妃娘娘会打死我的。”李承尚抬起了头。
用这张好看的脸哄骗小姑娘是他惯用的手段，这些小宫女涉世未深最好骗了。
林程岁看清他的脸之后，满脸写满了震惊。
怎么会是他......
李承尚也认出了林程岁，慌忙低下头，“姑娘淑妃娘娘还等我回去复命，我就先走了。”
以前的他还能肖想林程岁几分，现在就算是林程岁是宫女也不是他这种罪人之子能肖想的。
林程岁也没想到当时的那个温柔的世子竟然会沦为宫中的一个小太监。
“等等，你这样回去淑妃娘娘会不高兴的，我去帮你通传。”林程岁说完向着大殿走了过去。
李承尚喉咙里升起一股痒意，将咳嗽压了回去。
皇上登基时杀了不少不顺从他的人，李家就是其中之一。
好在家中女子侥幸逃了一劫，可是家中的男子成年的发配边疆，未成年的就这样被送到了宫中。
他也没想到，再次见到故人会是以这种场面。
难堪又复杂的心情让他想逃。
但是他这样回去真的会被淑妃打死的。
不一会，林程岁出来了，微笑着道：“快进去吧，东西放下了就出来。”
“嗯，谢谢你。”低不可闻的道谢声像是他最后的尊严。
林程岁看着他踏入殿中的背影忍不住感慨。
曾经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挺首的脊背终究还是弯了下去。
命运就像是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一个让他永远无法翻身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