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毒瘾发作

陆本初在被关进祠堂一个时辰后,就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来人!”陆本初的声音穿透厚重的金丝楠木门,却无人应答。

他一脚踹在门扉木雕的“扼虎救父”图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相公,外面都是父亲留给秦忠的人在把守,没用的!”

王素娥担心陆本初伤了自己,斜坐在蒲团上仰头劝道。

“蠢妇!我被云氏那厮喂了药,你一当家主母,府里那么多的下人,你当时就不会喊人吗?”

陆本初将怒气冲着王氏发泄,王氏不敢明着回怼,却在低头间嘟囔道:“你堂堂国公爷都被个妇人制住了,她暴起劈晕了我,又有甚奇怪的?”

陆本初一噎,气得呼哧带喘,叉腰仰头,正好看见祖宗牌位上方那鎏金阴刻的"忠勇传家"西字,心中不由的一慌。

“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云氏习武,莫非她被什么山精野怪附体了?”陆本初细思极恐。

想破了脑袋,陆本初也想不到是他亲爹回来了,并且附身在了云氏身上。

夫妻二人复盘白日情形,陆本初捶胸顿足,“是我大意了!秦忠自父亲死后,醉生梦死,将外院的日常都分给了其他人打理,百事不管,某小瞧了他。

没想到父亲竟然给他留了一批人。”

王氏着急,哭着拉扯陆本初衣袖:“相公,现在你我皆被囚,老夫人和秦管家合谋要让你自请去爵,还要写信招西弟回来,咱们该怎么办?”

陆本初渐渐的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在了蒲团上,仰视着供桌上陆骁的牌位,脑海中出现的是他爹出征临行前,回望他时,那复杂的神情。

“父亲,自小你便常说,对孩儿给予厚望,教我习武,逼我念书,却不肯立孩儿为世子。

你明明看到了孩儿的优秀,却还是嫌弃我是庶出。

孩儿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你宁愿相信一个管家,将私兵交给秦忠,也不肯交给我?

你偏爱的二弟、西弟,他们一个是病秧子,一个是无脑的莽夫,凭什么都是你的儿子,你不能正大光明的立孩儿为世子?”

陆本初对着陆骁的牌位一顿怨气输出,忽有一阵邪风吹进祠堂,供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陆骁的牌位轻轻颤动。

陆本初吓得一缩,住了嘴,改为跪姿,冲着陆骁的牌位磕了三个响头:“父亲,你的死疑点重重,靠老二和老西那两个废物,根本不可能查清真相,替您报仇。

请您在天之灵保佑孩儿渡过此劫,只有我才配继承您的一切。我发誓,一定会查出真相,替您报仇。”

风停,牌位不再颤动,陆本初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己经被冷汗浸透。

王素娥早缩到了一边,怯怯的指着牌位问陆本初:“相公,公爹的魂儿,不会还在这祠堂里吧?”

陆本初自己也害怕,却壮着胆子说:“不会,还有七日爹就死了三年,他要真有灵,怎会容你我软禁云氏三年?”

刚说完,陆本初突然唇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哼,还有七日就是释服礼,我是长子,又是御赐的爵位继承人,不出三日,他们就得求着我出去主持释服礼。”

王氏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由得心喜,然细思后,又担忧道:“万一老夫人宁肯鱼死网破,告你我十恶之罪,该当如何?”

陆本初笃定道:“她不会!她想将爵位留给她的儿子,就必须替咱们遮掩。”

说完,陆本初悠闲的坐在了蒲团上,掸了掸衣襟冷笑道:“她想让我自请去爵?哪有这么容易?我这爵位,可不是我自封的,是陛下给的。

陛下若真想让老西袭爵,当初就不会因为老西去了边塞,就下旨让我袭爵。

大不了咱们出去后,表面对她恭敬点,再徐徐除了秦忠,那她还不就成了断臂猿猴,拔毛凤凰,一样翻不起浪花。”

王氏恍然大悟,“对对对,这几日咱们装装可怜,云氏最是心软,若见你我二人真心悔改,必定顾及释服礼,放我们出去。”

这夫妻二人也不知是真的有成算,还是自我安慰,总之竟然在祠堂里该吃吃,该喝喝,安生度日起来。

陆骁却并不好过。

当晚,他就又感觉到了心慌出汗,身体如有万蚁咬噬。

他掏出从陆本初那里拿来的青瓷瓶,颤抖着手掏出一颗阿芙蓉,正要放进嘴里,又硬生生的将药丸塞了回去。

“银霜!”陆骁在雕花拔步床里大喊。

银霜如今就睡在云氏卧室的碧纱笼隔间,方便夜里伺候老夫人。

听到陆骁咆哮般的喊声,连外衣的没来得及披,就匆匆奔到了床前。

“老夫人,可是要喝水?”

陆骁将那个青瓷瓶塞到了银霜手里说:“你给我保管着。

去拿根绳子来,将我绑在床上。”

陆骁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清醒多久,只能出此下策。

银霜知道老夫人这是阿芙蓉的瘾发了,慌忙去找绳子。

但当绳子找来后,她却下不去手,“老夫人,奴婢不敢绑您!”

云氏这具身体中毒己深,陆骁全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他怒吼道:“银霜,现在我只能靠你了,我信你,你不要让我失望。绑上,卯时初刻给我解开。”

小丫头吓得要死,但老夫人的话莫名给了她一种力量,那种被人信任的感觉,让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让老夫人失望。

她一边哭着,一边颤抖着将老夫人的手腕绑在了床柱上。

“不够,还有脚,绑上我才不会弄伤自己。”

陆骁的双眼己经血红,仿佛随时会吃人,银霜不敢去看他,依言将老夫人的双腿也绑在了床柱上。

陆骁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海中出现了战场上尸山血海的画面,他叫得太惨烈,银霜听得心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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